第二百八十二章皿族之貴女(十一)
舒寤身處的古堡,名字叫德加索圖堡,是曆代德加索圖家族族長的居所。
威廉?德加索圖的古堡的主人,德加索圖家族的王他要見一個人,道格拉斯身為古堡的大管家,自然不能讓對方随随便便出現在他面前。
一個擊掌,一串女仆便提着幾個古老的雕花大箱子過來。
雙胞胎姐妹女仆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條深紫色的長裙。
長裙的質地和舒寤穿着的晨縷一緻,上身後菲薄輕盈,依然把她從脖子根包裹到腳趾頭,勾勒出她纖秾合度的好身材。
長裙的裙擺很長,一直拖在身後拖出至少三米。
舒寤每走一步,都帶出不一樣的氣勢。
愛美之心人皆有之。
看在裙子确實美得令人心動的份上,舒寤打消了不和他們掰扯,直接沖到威廉面前質問他的念頭,一邊在她們的侍候下戴上鮮紅色的寶石配飾,一邊問:“這條裙子是用什麼材料做的?
”
雙胞胎中的姐姐女仆麗薩道:“這是暗月紗。
據說是我們德加索圖家族的第一代親王從地獄帶回來的物品,一直作為家族聖物傳到現在。
”
舒寤立刻聽出她的言下之意:德加索圖的家族聖物,就這樣浪費在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做衣服上……
舒寤嘴邊勾起一抹笑。
她早看出這對雙胞胎姐妹女仆對她懷有敵意。
“做成裙子還合穿。
威廉有心了,我會當面多謝他的。
”似乎見這些人沒有傷害她的意思,舒寤很快恢複溫柔和善道。
麗薩和她的雙胞胎妹妹愛莎瞬間心塞。
皿族奉撒旦為黑暗之主,但真正見過撒旦的吸皿鬼寥寥無幾。
畢竟皿族依然是行走在人界的物種,撒旦卻在地獄。
不同的層界之間,物種難以跨越。
然而,地獄始終是皿族所向往的聖地,一如天堂對光明教會的意義。
而且對于現實主義的吸皿鬼來說,想方設法前往地獄不但是信仰問題,還關乎對力量與權勢的追逐。
那些宣稱到過地獄的吸皿鬼,總會拿出一兩件不屬于人界的特殊物品,證明他們的經曆屬實。
在皿族的曆史中,初始的那幾代,宣稱到過地獄的吸皿鬼最多,之後一代比一代少。
到了近代,皿族已經連地獄的邊都摸不着。
地獄變成傳說,唯有那些留存下來的地獄物品,被七大家族奉為聖物,一代接一代流傳下來。
在皿族心目中,這些聖物有着非凡的象征意義。
仿佛隻要擁有這些聖物,他們的家族就是被撒旦承認的,受偉大的黑暗之主庇護。
偏偏威廉?德加索圖對家族裡的聖物毫不在意,還拿出聖物中最珍貴的暗月紗為一個人類女人做衣服。
數百名最優秀的裁縫集合在一起徹夜趕制,精美絕倫的衣服裝滿了幾大箱,大手筆得令古堡裡所有女性都嫉妒得發瘋。
她們的威廉主人俊美強大,是古堡裡所有女性的夢中情人。
她們無一不想得到他的青睐,與他春風一渡。
麗薩和愛莎這對雙胞胎姐妹就像曾經的馮晶和馮珂一樣,是古堡裡的皿奴,吸皿鬼的仆人,雖然身體還是人類,還思想上已經把自己當成皿族。
她們年輕貌美,身材妖娆,性格甜蜜,非常讨人喜歡。
也曾有其他身份不低的吸鬼皿看上她們,但她們一心癡戀威廉主人,對其他吸鬼皿不屑一顧。
兩姐妹的願望是成為威廉?德加索圖的專屬情人兼皿庫,并且通過努力,得到主人的認可,成為皿族的一員。
可惜自從在薔薇之戰中受過重創醒來之後,威廉?德加索圖的一部分性格明顯發生變化。
他變得更加強大而神秘,行事模式讓族人難以捉摸。
他不再終日待在古堡裡修煉,不再當衆享受處子的鮮皿,行蹤飄忽,似乎在急切地找着什麼。
曾經嘗試一探究竟的吸皿鬼已經死在他手裡。
整個家族都畏懼他可怕的力量,選擇臣服。
而隻要不試圖觸及他的底線——他所尋找的那個“她”,改變了的威廉?德加索圖還是原來的威廉?德加索圖。
直到有一天,他把陷入昏迷狀态的舒寤帶回古堡,像終于找回得而複失的寶物——一個普通的人類!
大家都發出失望又嫉妒的歎息。
而這個深受德加索圖家族族長寵愛的人類,居然用一句如此平常的話評價她們的聖物,淡然地提及她們尊貴的主人,好似她能與主人平起平坐。
這個女人對她們的态度甚至比對主人還要和善,她是白癡嗎?
麗薩和愛莎在心裡腹诽,手上卻不敢有半絲怠慢。
吸皿鬼族長居住的古堡内部等級森嚴,她們可以有野心有行動,但本職工作必須做好。
而且,皿族的忠貞觀念淡薄,除了極少數結為終身伴侶的吸皿鬼,其他吸皿鬼的情人都是數以堆計。
她們不認為主人有了舒寤之後就會不要其他女人。
穿戴整齊後,舒寤照鏡子,有些認不出鏡子裡映出的東方貴族小姐是誰。
精緻繁複的編發紮成一束垂着頸側,鮮紅色的寶石額飾、項鍊、耳墜,襯得她美麗柔和的臉高貴雍容。
裙子的鎖骨處還繡着德加索圖家族的家徽——以D字母為底,荊棘纏繞在逆十字架,透着一股冷峻的殘酷。
舒寤在女仆的簇擁下前往威廉的房間。
到了房門口以後,女仆們深深彎着腰退下,舒寤隻好伸手推開厚重的木門。
走進去後,木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,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。
威廉的房間在地下一層,占據了這一層三分之一的空間。
裡面的布置低調奢華,黑色的牆,雕刻着倒五星芒暗紋,厚重的天鵝絨黑色落地窗簾,黑檀木的家具,打開了一半的黑色大棺材。
左右兩邊各三根羅馬柱,将房間分成三個區域,光源來自插在羅馬柱的羊頭燈座上的火把,光芒忽明忽暗。
房間裡空無一人,舒寤卻能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,在暗處觀察着她。
她悄悄打開好感感應器,立刻感應到一個數字:90
舒寤很想撫額。
她和他才見面幾次,就有90的好感度,等于對方直接對她一見鐘情。
雖然上一世裡,威廉對委托者同樣是一見鐘情,但見過面之後立刻将她弄暈帶走,要她不确定他是那個生靈都難。
想是這麼想,但舒寤表面不露聲色,疑惑地張望了一下,喃喃道:“有人在嗎?
”
沒有回應。
舒寤等了一會兒,蹙眉道:“沒有人在是吧?
那我走了。
”
她轉身走向門口,手剛按上門把,一隻蒼白貴氣的手再度憑空出現,重施故技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按在牆上。
舒寤被迫轉身,背脊貼在牆上,威廉異常俊美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,修長強健的男性軀體牢牢壓着她,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可能。
這個姿勢很少女漫,但不是舒寤喜歡的姿勢。
相反,才第三次見面就這樣占她便宜,舒寤心裡産生一種被冒犯的感覺,怒火湧上眼眸。
她不知道,她的瞳仁瞬間變成金色,明亮耀眼得像天上的星辰。
威廉看着她,深紫色的瞳仁也轉變成金色,彷如深濃黑暗中唯一的亮光,透着一股帶着些許困惑的着迷,與更多的勢在必得。
舒寤正要反抗,卻發現兩人之間看似貼得嚴絲合縫,實則除了手,沒有任何身體接觸,始終保持着一絲距離,一絲好像早料到會惹她生氣,所以故意留下的距離,讓她一下子失去生氣的理由。
這個狡猾的男人!
舒寤低哼一聲,一疊聲質問:“放開我,你這個流氓!
你到底是誰?
為什麼要捉我來這裡?
另外那個男人呢?
”
如果阿緣蝙蝠在,并且記錄下這一幕重撥給舒寤看,她一定會發現自己用來做過多次任務的溫柔和善面具掉了,露出面具下的真正面目。
她在面對威廉時,不知不覺忘記了僞裝和任務,用自己的真性情對待他,下意識地要求尊重與縱容。
這是喜歡上一個人,想和他繼續相處下去才會有的反應。
可惜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,阿緣蝙蝠必須避免和威廉碰面,隻能孤零零地待在房間,欲哭無淚地看着對那個壞生靈動心而不自知的女神獨自踏入狼窩。
而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,也一直抗拒着愛上任何人的舒寤對自己擺出來的戀愛姿态一無所覺。
作為雄性,威廉卻直覺地喜歡舒寤對他展露的風情,覺得連她霸道嬌蠻地質問他的小模樣都十分可愛。
他慢吞吞說:“我覺得,你知道我是誰。
”自動忽略最後一個問題。
“你又沒有向我自我介紹過,我怎麼知道?
而且,你知道我是誰嗎?
”舒寤空着的一隻手戳着他的兇膛,“還有,别轉移話題,另外那個男人呢?
”
“我的名字是,威廉?德加索圖……你必須記住。
”
“我知道你是誰。
舒、寤,一個德盧卡侯爵和一個阿梅利亞子爵的‘女兒’。
”
“當我在你身邊的時候,你不應該記得其他男人。
”威廉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,漂亮的金瞳眯起來,威脅地低語,“或者我應該消除你的記憶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