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2第十五彈貓蛇一窩
對于那隻憑空出現的小貓幼崽,宋觀想不好要怎辦,反正先擱羊大娘那兒。
他揣着小龍回到自己屋裡之後,進門燒了一鍋熱水,擱到半溫,然後就把小龍丢進去洗了洗,跟刷鞋帶一樣。
啊,也不是,他這動作肯定比刷鞋帶溫柔得多了。
宋觀總覺得這條小龍身上顔色看起來不太對,有點髒兮兮。
先前一堆事,他倒也沒閑工夫怎麼着,這會兒回來,便打算将這條小龍好好洗一洗。
結果沒想到這澡也是洗得一波三折,小龍起初呆愣愣,倒是乖乖地由着宋觀“為非作歹”,可後來反應過來就不聽話了,是開始拼命甩動身子,簡直用盡九牛二虎之力似的在那兒死命掙紮。
宋觀正在想貓崽的事情呢,一心二用洗得并不專注,于是一個沒留神,一指頭沒摁住,那龍崽子就跟彈簧似的,猛的蹿出鍋内,“砰”一下摔地上,然後便不再動彈地橫陳在那兒。
若是摔死,那這周目大概隻能以死謝罪了。
宋觀心驚肉跳地趕緊一把撈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小龍,撣了撣小龍身上的灰。
小龍在他手裡軟綿綿,仿佛魂歸了西天,但肚皮起伏證明此龍還活着。
直到好半天過去,龍崽子才從摔着的暈眩裡回過神來,他幽幽地扭轉過頭,睜開眼,晃了晃小腦袋,明顯摔懵逼了的模樣。
這下宋觀也不敢給小龍洗澡了,拽了塊抹布給龍擦了擦。
他發現洗過一回之後,小龍的顔色的确亮堂了一點,宋觀将小龍正面反面地翻了好幾回,倒是注意到小龍身上若有似無的白線。
這白線不明顯,要不是角度正好,也不容易叫人發現。
總覺得這蛋很奇怪。
孵出來的倆崽子也很詭異,宋觀捏了捏小龍的嘴巴,輕聲說:“這麼不喜歡洗澡啊?
”
本來他沒指望小龍能有什麼回應,結果這隻龍崽子昂了昂頭,委委屈屈吐出細細長長蛇信子般的舌頭,它伸直了半個身子,眼巴巴地看着宋觀,沖宋觀細聲細氣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還……有點可愛。
然後宋觀在臨去睡覺前,居然就這樣逗這條小龍玩了一個晚上,事後回想起來,也是覺得自己很智障了。
第二天起來,宋觀發現小龍躺在自己枕頭邊,睡相四仰八叉的,而且居然還會吐泡泡。
不知道怎麼回事,他感覺這條小龍比昨天胖?
而且是肉眼可見的那種長胖。
按理來說,區區一般的長胖,僅一天相隔的時間,是很難叫人察覺到的。
但這龍崽子是真的胖了一圈啊,超明顯的那種。
宋觀皺了皺眉,捏住小龍的尾巴看了一下。
睡夢裡的小龍不堪打擾地翻了個身,正好宋觀指頭摸過小龍腹部,小龍吹出的泡泡“啪嗒”一下破了,他打了一個嗝,然後哼哼唧唧地閉着眼睛往宋觀枕頭底下鑽,整個龍身子都埋進去了,隻露出了個龍屁股在外頭。
宋觀見小龍這樣,也不做擾人清夢的惡事。
他簡單地拾掇了一下,便下了床。
早飯他是不打算燒的,啃了幾個昨日别人送的果子,打算順便整理了一下這個家裡的東西。
正好先前有人送了一籃子雞蛋,宋觀一手咬着果子,一手把那籃子拎起來,隻是才拎起,他便覺得有哪裡不對。
太輕了。
這一籃子雞蛋輕得就跟沒裝東西似的。
宋觀當下的第一個反應,就是去看床上的小龍,他有充分理由懷疑這件事和那胖了一圈的龍崽子脫不了幹系。
床上的小龍還在呼呼大睡,宋觀低頭看手裡那籃雞蛋。
這一籃子雞蛋乍一眼看去,毫無異常,若非親手提起來,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他撿了一枚雞蛋放到眼前。
這雞蛋外表看起來毫無損傷,隻是輕得厲害,似乎裡頭已經被掏空了。
宋觀仔細找了一圈,終于在蛋殼的一角發現了一個小孔。
想了想,宋觀拿着這枚蛋,走回床邊,他掀開枕頭,小龍還在睡,宋觀捏住睡夢裡小龍細嫩的小爪子,往雞蛋上的小孔一戳——
呵,不大不小,正好對上。
宋觀:“……”
所以這條龍崽子,是昨天晚上一個人偷偷摸摸爬起來把整籃雞蛋都吃光了是嗎。
所以才會今天早上看起來那麼胖,這一切這并不是他剛睡醒的錯覺是嗎。
以前都聽人說“不可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”,厲害了長蟲,真是一條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小龍,說吃就吃,直接吃胖一圈,上演“一口氣吃成個胖子”的傳奇龍生。
兩指夾住小龍往袖子裡一塞,宋觀打算帶上這條又能吃又能睡的龍崽子,去再次拜訪羊大娘。
出門的時候看到自己門口的木牌子,那上頭畫的長角胖蜥蜴看得他無語了片刻,還真是依舊想吐槽。
宋觀覺得自己之後或許可以重畫一下,原主的畫工實在太讓人凝噎了,然而轉念一想,又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畢竟這是原主東西,雖然是畫得是有點那什麼,但自己不能亂塗亂改。
因為,這大概是原主所遺留下來的,唯一真正代表着原主本我的東西了。
他不該亂動的。
晨日的空氣水汽濕重,一路皆是枝葉繁茂的無名樹木,這些樹生得矮,又結了許多不知名的花,淺嫩的鵝黃色,花形細幼,約摸人的小指甲蓋那麼大小,宋觀不慎蹭着挨着,枝幹丫杈一陣搖晃,這些花便落了他一身。
他到羊大娘家時,發間沾了些許也不自知。
正巧此時羊大娘在喂鼠剩吃東西,羊大娘瞥見宋觀來了,便打招呼:“這麼早?
”
宋觀點頭:“來看看鼠剩,有點不放心他。
”
羊大娘含笑道:“是個疼孩子的爹了。
”
宋觀想了想,問:“他昨日還乖嗎?
”
羊大娘回道:“你走之後哭了好久,後來哭累就不哭了。
”她打趣說,“也是天生的父子情深。
”
一個“野蛋”哪來的父子情深,毛的關系都沒有,宋觀心想,大概是因為剛出殼碰到自己,所以把他當爹了吧,所謂的“雛鳥情結”。
朝羊大娘行了一個禮,宋觀客氣道:“給您添麻煩了。
”
話音剛落,他就感覺自己手腕一涼,那涼是環着手腕一圈的涼意,跟着一個尖尖的紅色小腦袋就從他的袖子裡冒出來了。
原來是小龍醒了,羊大娘看得分明,喲了一聲:“你把長蟲也捎帶過來看他弟弟了啊?
”
宋觀“嗯”了一聲,還未開口說點什麼。
他手上的小/紅/龍嘶嘶叫着遊出袖子,就那麼盤在他的手指上。
大娘見狀笑了:“我看長蟲可能是想他弟弟了,你要不要把長蟲放過來?
”
宋觀說了一聲“好”便端着小龍靠了過去。
那放小貓崽的籃子正擱在一張小矮桌上,宋觀将手裡的小龍一齊放進籃子裡時,便需得彎個腰,于是他的頭發就有一縷從背後滑過肩頭,一直垂到了小貓崽的身上。
鴉青色的發間纏着一朵鵝黃色的花,很小的一朵,那是來時路上不慎沾到的。
貓崽還跟昨天一樣,眼睛尚未睜開,身上的毛依舊短短薄薄的一層,發育不良的模樣,仍舊像一隻小老鼠。
他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,嗓音很弱,貓崽的小爪子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撓了一下,就這樣抓住了宋觀垂下的那一縷頭發,于是那縷發間綴着的花朵,也被它輕飄飄地拽落了,正落在他粉嫩色的尖嘴裡,他“呀”地叫了一聲,然後“嘿咻”一下打了一個噴嚏,十分委屈地把那朵小花給吐了出去。
這個時候,長蟲龍崽高高興興地爬進了小貓的竹籃。
小龍好像天生就對貓崽親昵,他細長的身子繞住小貓,一氣呵成的動作,然後腦袋也貼到了小貓臉頰旁,開開心心地蹭了蹭,兩隻小圓眼眯成一道縫,一幅特别滿足的模樣。
羊大娘說:“倆兄弟關系真好。
”
宋觀将自己的頭發從小貓爪子裡拽回來,直起身:“大娘,麻煩你一件事。
我把他們放在你這裡托管些時日,我打算去——‘歎息河’那裡看看。
”
歎息河就是父神“左眼”的山谷了,宋觀打算去踩個點,他心裡總覺得不安,可能是來自于那隻莫名多出來的鼠剩所給予的壓力,他得找點别的事情做,能給他一點确定的安全感,去看看以後的将死之地當然是個不錯選擇。
至于那倆崽子……他現在對這倆孩子也沒什麼感情,說走就走,半點負擔也沒,反正離了他,這倆娃也不會有事。
羊大娘驚訝:“你去那裡幹什麼?
”
宋觀胡謅:“做了一個夢,心裡不踏實。
”
羊大娘聞言,沉吟片刻,倒也沒多說什麼,隻道:“一趟來回,怎麼都要三天,這路可不好走,你東西都準備好了?
”
宋觀略微驚訝了一下,他也沒想到居然要三天工夫,還以為一天來回就能解決的,嘴上答道:“還沒有,準備回去再收拾。
”
羊大娘囑咐:“多帶點幹糧。
”
宋觀應道:“曉得了,謝謝大娘。
”
小龍自然是被他放在羊大娘家裡沒帶走的,宋觀獨自回到屋裡,收拾了一番行囊,然後出了門就扯着路上偶遇的小妖精,假裝自來熟地打招呼一套話,便也知道要去的路在何方了。
本就是封閉的山谷,所以路線單一,除非是進山林子,不然尤為明顯的行走通道就那麼一條,宋觀很快就找到了大綱上所說的“裂縫”那兒。
這是一條山溝,兩側崖壁陡峭,天空往上看便成了一線,中間供人行走的地方大約有三米寬。
也不算很窄,但就是給人一種很狹隘逼仄的感覺。
宋觀背着行囊,在其間走了大約有一刻鐘,便皺起了眉。
先前他走的那一段路很幹淨,除了雜草枯枝,便也沒别的東西了。
可走着走着,走到他現在走的這一段路,就發現路邊多了許多白骨。
森森殘骨,碎得很厲害,也不知原本是什麼東西的屍骸,處處透着一股詭異的陰森之感。
作者有話要說:過了12點的更新qAq
這周目不虐白虎真的,改過大綱了,以前說要虐的全都不算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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