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觀戰的陳松對武公子歎道:“人常說賭紅了眼,恐怕就是眼前這種情形吧。
”
武公子似乎沒聽到陳松的話,眉頭緊皺。
年輕人的賭性十足,居然都與自己找的那個人一模一樣,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?
難道真的會是他?
武公子再一次對年輕人産生了懷疑。
聽了年輕人的狠話,張寶兒微微一愣,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緩緩道:“這位兄弟,不就是玩玩嘛,你這又何必呢?
”
秘典賭術中明确了要切忌“三不賭”,即不賭氣、不賭勢、不賭命。
張寶兒若是答應了年輕人,豈不就犯了忌,張寶兒十分猶豫。
可是,眼着的形勢又容不得他退讓。
年輕人逼視着張寶兒:“敢是不敢,給一句痛快話!
”
張寶兒臉上陰睛不定,過了好半晌,臉上又露出了笑嘻嘻的模樣:“高手就是高手,果然有氣勢。
十個指頭算什麼,要賭咱們就賭大的!
如何?
”
“你說,怎麼賭?
”年輕人不假思索地問道。
“誰輸了就要行跪拜大禮,拜赢家為師父!
”
“啊?
”年輕人沒想到張寶兒竟然想出這麼個賭注,不由愣住了。
“怎麼?
是不敢賭還是怕丢不起這個人?
剛才的豪氣到哪去了?
”張寶兒故意激将年輕人。
“好,我答應了!
”年輕人爽快地答應了,他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,隻有一個心思,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赢了面前這個小乞丐。
“那就一言為定!
”
陳松和武公子對視一眼,這個小乞丐顯然是為了避免皿腥的賭注,才故意激将年輕人,這心思算是用足了。
張寶兒将骨牌上桌,一陣搓洗,然後慢慢砌起來。
擲過骰子,二人各自拿過一簇牌。
年輕人一看牌,嘴角露出了笑意,咬牙吐出三個字:“你輸了!
”
說完,年輕人将牌翻開,竟然是大小通吃的至尊寶。
衆人看罷,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張寶兒。
張寶兒慢悠悠道:“未必。
”
翻開牌,衆人一看,竟然也是至尊寶。
莊家閑家同是至尊寶,算和局。
看到這樣的結果,包括陳松和武公子在内,看熱鬧衆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。
年輕人臉色更沉,冷冷道:“再來。
”
張寶兒将骨牌重新搓洗砌過,擲骰打點,各拿一簇。
年輕人一看牌,目光如刀般刺向張寶兒:“你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,我三六九點!
”
“未必吧,我的運氣一向不錯。
”
說着,少年翻過牌來,竟然還是至尊寶!
這是什麼樣的手段?
衆人瞠目結舌,年輕人頓時呆如木雞。
賭坊内鴉雀無聲。
“罷了!
”良久,年輕人面如死灰看向張寶兒:“請移步,接受我的跪拜大禮!
”
毫無疑問,年輕人是準備踐賭約了。
“且慢!
”張寶兒突然道。
“願賭服輸,我拜你為師便是,你還要如何?
”年輕人梗着脖子道。
“什麼跪拜大禮,剛才我隻是随便說說的!
”張寶兒擺手道。
“啊?
年輕人愣住了。
張寶兒不再理會年輕人,他從賭台上拿了二十兩銀子惴入懷中,然後對趙掌櫃擠了擠眼道:“趙掌櫃!
咱們說好的,這二十兩銀子是我的酬勞!
趙掌櫃是信人,可别忘了咱們的約定,告辭了!
”
說罷,張寶兒便朝賭坊的門外走去。
“你先等等!
”年輕人突然大聲喊道。
張寶兒轉過身來,瞅着年輕人:“這位兄台,還有事嗎?
”
“我穆千願賭服輸,請受我一拜!
”年輕人說罷,便倒頭跪倒在地。
武公子一直在打量着年輕人的一舉一動,此刻才知道這年輕人名叫穆千。
張寶兒搖搖頭:“我不會收你為徒的,你就死心吧!
”
張寶兒頭也不回便往外走去,他清楚地聽到從身後傳來穆千的聲音:“師父在上,請受徒兒一拜!
”
接着便是“咚咚咚”的叩頭聲。
武公子看得真切,穆千叩頭不是做作,而是誠心實意的,三個頭叩過之後,額頭已有些青腫了。
武公子松了口氣,他終于可以做出結論了:面前這個穆千,絕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。
那人何等尊貴的身份,雖然賭性十足,可也心高氣傲,怎麼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,向一個小叫花叩頭呢?
陳松瞅着張寶兒的背影,心中一動,急急朝張寶兒追去。
武公子瞅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穆千,也跟随着陳松出了賭坊。
陳松追到張寶兒身後,沖他喊道:“這位小兄弟,請留步!
”
張寶兒轉過頭來,警惕地盯着陳松和武公子:“二位是在喊我嗎?
”
“正是!
”陳松點點頭。
“我與二位素昧平生,不知有何吩咐?
”張寶兒說話很是體,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沒有稍減。
“在下叫陳松,來自長安,是個生意人!
”陳松自我介紹完,又指了指武公子道:“這位是武公子,也來自長安!
”
張寶兒沒有言語,隻是等着下文。
“剛才在賭坊有幸目睹了小兄弟出神入化的賭技,不由為小兄弟感到惋惜。
”陳松接着道。
“先生此話怎講?
”張寶兒有些不解。
“以小兄弟的賭技,在這陳州簡直就是屈才,要是到了長安,那可真是如魚得水。
若小兄弟願意到長安發展,陳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
”陳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剛才,陳松在賭坊目睹了張寶兒的一系列表現,覺得張寶兒不但賭技好,而且心腸也不壞。
于是,陳松突發奇想便邀請張寶兒去長安發展。
當然,陳松這麼做還有一層深意。
張寶兒是陳州人,在陳松的潛意識裡,幫了張寶兒也算是為故鄉盡了些綿薄之力,求個心安。
這種感情雖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,倒也在情理當中。
“長安?
”張寶兒被陳松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張寶兒雖然來自後世,但對大唐長安還是多少知道一些。
在曆史上,唐朝很牛掰,政治很牛掰,經濟很牛掰,軍事很牛掰,文化很牛掰,科教文衛很牛掰,總而言之就是全方位的牛掰。
作為大唐首都的長安,那可是天子腳下,是何等富庶繁華,可想而知。
現在,突然有人邀請他去長安,怎能不讓他心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