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裡,張寶兒緊張地問道:“那他弄清了嗎?
”
榮武仁搖搖頭,說:“沒有,丹藥裡含的成分很多,要想一一弄清,談何容易。
這就像大海裡撈針,難啊。
而且若語還得為進京趕考做準備,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做這件事情。
”
“那張若語他們是何時進京的?
”
“大約五天前,城西的李準和他一起去的。
”
宋璟點點頭。
“那張若語走時,帶走了多少顆丹藥?
”宋璟繼續問道。
“就一顆。
因為陛下嚴禁這種丹藥流落民間,他也不敢多帶。
帶一顆在身上,主要是趕路時萬一疲倦,可以用丹藥來提神。
”榮武仁哽咽道。
“那張若語和李淮平時有沒有與誰結仇?
”
“沒有,絕對沒有。
”榮武仁斷然說道:“兩個孩子都是良善之人,哪裡會去與人結仇。
平時,他們倆都是一副熱心腸,街坊鄰居有什麼大事小情,找他倆幫忙,他們都随叫随到,很少拒絕的。
所以,他倆在我們這裡口碑很好。
你說,誰會與他們結仇?
”
宋璟思量片刻,便安慰榮武仁幾句,然後就離開了榮家。
至此,總算是弄清了兩個死者的身份。
他們确定是張若語和李淮無疑了。
但兩人的死因,依舊還是個謎。
本來,宋璟還懷疑兩人可能死于仇殺。
否則,兇手的作案手段不會這麼殘忍惡劣。
但現在看來,這一可能基本上被排除了。
二人到底是何人所殺呢?
手段為什麼會如此殘忍呢?
張寶兒與宋璟均百思不得其解。
剛回到縣衙,宋璟就看見幾個衙役提桶端盆,從後院出來,人人滿臉灰黑,狼狽不堪。
宋璟大驚,厲聲問道:“發生什麼事啦?
”
“回大人,昨晚停屍房突然失火,我們救了一夜,才把火撲滅。
”一個衙役怯怯地答道。
“裡面的屍體呢?
”宋璟焦急地追問。
“都被燒沒了。
”
宋璟立刻火冒三丈,本想發作,但卻被張寶兒用眼色制止住了,宋璟似乎也想到了什麼,便按壓了下去。
“行了,你們辛苦了,回去休息吧。
”宋璟沒好氣地說,揮揮手,示意衙役們下去。
宋璟當即叫來主簿和縣尉,劈頭蓋臉地把他們痛罵一頓,斥責他們疏忽大意,消極懈怠,以緻火起蕭牆,燒了無頭屍身,徹底地斷送了破案的線索。
主簿和縣尉大氣不敢出,隻是唯唯諾諾。
宋璟這雖然弄清了兩個死者的身份,但對于兩人的死因,他不知道從何下手去查。
以前還有兩具屍身,現在什麼都沒有了。
就像一個人置身于黑漆漆霧茫茫的曠野中,他不知道路在何方,如何才能走出這迷霧重重的曠野。
張寶兒見宋璟憂心忡忡的模樣,笑着安慰道:“宋縣令,你莫急,這破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。
我看呀……”
就在此時,華叔匆匆進來,在張寶兒耳邊輕聲說說了句什麼。
張寶兒聽罷,霍地起身,踱了兩步,停下後對宋璟道:“宋縣令,我有急事要趕回長安,這個案子你不能放松,一旦有了進展,速速告訴我,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,也别客氣。
”
宋璟點點頭。
“那我就告辭了!
”
看着張寶兒匆匆而去的身影,宋璟臉色越來越沉重……
……
一回到自己的府上,張寶兒便喊來了魏閑雲。
“羅林現在在哪裡?
”
“我把他安排在客棧住下了!
”魏閑雲回答道。
“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?
”張寶兒皺起了眉頭。
“羅林也隻知道個大概,殺害朝廷命官,绛州府對這事很重視,已經上報到刑部了!
”
張寶兒思忖了好一會,便起身要朝外走去。
魏閑雲一把将張寶兒拉住:“你要去哪裡?
”
“我去刑部一趟!
”
魏閑雲盯着張寶兒道:“你打算要管這件事?
”
“白錦娘與宋佳成才剛成親,她沒有理由殺宋佳成,這裡面肯定有蹊跷。
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又道:“再說了,曲城縣是我留下的攤子,我必須要管!
”
魏閑雲勸道:“你若真管了這事,那些人可就抓住你的把柄了,這對你今後很是不利!
寶兒,你可要想好了!
”
張寶兒歎氣口氣道:“有些事,我能管卻不會管,而有些事就算不能管,也必須要管,這是我的處事原則!
”
說到這裡,張寶兒頓了頓又道:“先生,這事若發生你身上,我也會管的,你信嗎?
”
“我信!
”
說話間,魏閑雲已經松開了手。
看着張寶兒遠去的背影,魏閑雲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。
……
“古大哥,你馬上派人将此人提到刑部來!
”
“曲城縣白錦娘?
”古雲天接過公文,看罷疑惑道:“寶兒,此人是怎麼回事?
”
張寶兒搖搖頭:“我也不是太清楚,隻有人來了才知道。
”
“明白了!
我這就安排人去!
”
“将此案的全部宗卷也一并帶來交給我!
”張寶兒又補充道:“人帶來以後就交給你了,記着,要好生看管,不能讓别人插手此事!
”
說罷,張寶兒急急離去。
古雲天不由苦笑,之前的葛福順和周波,再加上現在又要押解來的白錦娘,全部在刑部大牢單獨關押着,他真不知道張寶兒準備做什麼。
……
回到府上,魏閑雲還在等他。
一見張寶兒,魏閑雲便急急問道:“寶兒,我知道你既然要做這事,肯定想好了周全之策,能給我說說嗎?
”
張寶兒也不隐瞞,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。
魏閑雲聽罷不由吃了一驚:“什麼,你準備将這三件事情一并解決了,這恐怕有些冒險吧!
”
張寶兒微微一笑道:“是有些冒險,可總比一件一件解決來的快,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咬!
”
見魏閑雲還有些擔憂,張寶兒笑着寬慰道:“先生,您放心,我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。
因為,你什麼都考慮到了,唯獨沒有考慮到一點!
”
“哪一點?
”
“陛下!
”張寶兒淡淡道:“隻要陛下同意了,别人再反對也中白搭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