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白羽感慨道:“這些士兵與大唐其他軍隊不同,他們大多都是童奴,自小便吃了無數的苦,被定國公花錢買來後,定國公幫助他們消除賤籍,幫他們尋找失散的家,待他們如兄弟一般。
”
說到這裡,秋白羽突然問道:“聽說侯傑與定國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?
”
周波點點頭道:“沒錯,他們都是孤兒,從小一起長大,關系的确不一般!
”
“難怪呢,侯傑日日都在給他們灌輸要為主人而生、為主人而死的念頭,這些孩子怎麼會不對定國公忠心耿耿?
但是這份忠心,便可以想象到,這些人上了戰場,會迸發出多大的戰鬥力!
“你若以為主人僅僅隻是為了收買他們的心,這才故作姿态,那就大錯特錯了?
”周波反駁道:“主人為了找到這些孩子的家人,甚至前後多次派人前往西域,花費了數萬兩銀子,這豈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?
這些孩子不僅僅隻有忠心,定國公那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訓練方法,若不是置身其中,誰會想到經過這種辦法訓練出來的潞州團練,會強大到何種地步?
”
秋白羽聽罷不住點頭,卻有些黯然道:“可惜,我們參加的隻是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鬥。
”
周波卻搖頭道:“你也别太悲觀了,我覺得未必,一支強大如斯的軍隊,再加上一個聰明的統帥,什麼奇迹都有可能發生!
不是嗎?
”
秋白羽還要說話,卻聽周波急促道:“不好,有情況!
”
果然,走在前面的隊伍停下來了,幾名斥候急速的向隊伍回奔而來。
張寶兒簡要地聽了斥候的回禀,眉頭一皺,大喊一聲道:“傳令,就地列出防禦陣形,騎兵一隊迅速出擊。
”
傳令兵迅速吹響了号角,向後發令。
号角響過片刻之後,所有的馬車停了下來,那些身穿皂衣的漢子,迅速行動起來。
有從馬身卸下車轅的,有從車上搬東西的,有打樁的,有挖土的。
總之,雖然一片繁忙,卻絲毫不見紊亂。
與此同時,潞州團練騎兵一隊二百餘騎風馳電掣般向前呼嘯而去。
……
李思經望着眼前的二十餘人,臉色鐵青,親兵衛隊上百人,竟生生被對方阻在這裡,動彈不了半分,這要傳将出去,豈不太丢人了。
李思經的親兵是從三萬大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佼佼佼者,個個身手不凡。
可是,對方這些人的箭術太好了,射出的箭竟然沒有一支落空。
他們隻射馬不射人,短短一盞茶工夫,已有二十多匹馬被射倒在地。
按理說,李思經這邊人多,應該是不會吃虧的。
可他們用的是角弓,而對方則用的是大唐軍隊最好的格弓,射程要比自己這邊遠了二三十步。
兵士的箭術不如人,弓箭的射程不如人,注定隻有幹瞪眼的份。
好在對方意圖隻在于阻敵,而未傷人。
否則,李思經手下這些人恐怕早已屍橫遍地了。
“将軍,現在該怎麼辦。
”李思經的親兵衛隊隊長問道。
李思經咬咬牙道:“全隊左右迂回發起沖鋒,務必将他們拿下。
”
李思經這是準備用人數上的優勢,用騎兵一舉壓跨這些斥候兵。
“是!
”衛隊長應了一聲。
“等等!
”李思經又補充道:“盡量捉活的,别傷人!
”
面子上雖然過不去,但李思經不想因此事與定國公張寶兒把關系鬧僵。
李思經雖然沒有與張寶兒打過交道,但他也聽說過,這定國公可不是省油的燈。
再說了,單憑着薛讷對此行的重視,他也感覺到了張寶兒的不一般。
親兵衛隊長還沒來及執行李思經的命令,便大喊道:“将軍,您快看!
”
李思經也已經發現了異樣,隻見不遠處,一隊騎兵朝着他們飛奔而來。
轉眼間,騎兵便到了眼前。
為首一人朝着斥候喊道:“奉團練使之命,斥候隊速速回營,此處戰場由騎兵一隊接管。
”
斥候中一人應聲道:“斥候隊接令。
”
說罷,二十幾名斥候撥馬便走,隻剩下剛來的那隊騎兵。
李思經朝着為首的那人抱拳道:“右衛将軍李思經,奉大都督之命前來迎接潞州團練!
”
為首那人卻并未還禮,隻是冷冷問道:“可有大都督将令?
”
“這……”李思經是與薛讷同來的,如何會有将令。
“可有大都督的将令?
”為首那人又追問道。
“沒有!
”李思經隻好老老實實道。
“全部拿下,要活的!
”那人惡狠狠地對同來的騎兵下達了命令。
……
薛讷一行左等右等,卻始終不見李思經迎接張寶兒歸來。
王海賓輕聲向薛讷問道:“大都督,有些不對勁,李将軍都去了這麼久了,怎麼還不回來?
”
安波柱在一旁提醒道:“薛帥,我記得您曾經給我提起過,定國公治軍比您還要嚴,會不會……”
薛讷聽了心中不由一驚,似乎想起了什麼,大喝一聲道:“不好,快走,再晚就要出事了!
”
話音剛落,薛讷便策馬向前狂奔起來。
安波柱、李楷洛、崔宣道與王海賓四人也帶着各自的親兵,趕忙拍馬跟了上去。
薛讷等人飛馳了十餘裡,遠遠看到前面有一隊騎兵正嚴陣以待
薛讷率先放慢了馬速。
“來者何人,速速下馬,否則就放箭了!
”對面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“本帥乃是……”
薛讷的話剛出口,一支白翎箭帶着風聲已經釘在了薛讷馬蹄前三尺的地方,驚的薛讷的坐騎懸空立起兩個前蹄,差點将薛讷摔下馬去。
“放肆!
”
王海賓見狀大怒,就要策馬上前去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團練兵。
“回來!
下馬!
”薛讷低沉的喝斥聲傳來。
“什麼?
”王海賓愣住了。
“還愣着幹嘛,速速下馬!
”說話間薛讷已經率先下了馬。
安波柱二話沒說,緊跟着下了馬。
李楷洛、崔宣道與王海賓雖然不知薛讷是什麼意思,但見他一臉凝重,也不敢多話,也都下了馬,他們身後的騎兵同樣下了馬,立在原地一動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