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兒早已垂涎欲滴,一碗馄饨在手,看着那薄薄馄饨皮裡包裹着肉餡隐約透顯,等不及冷卻,便迫不及待地用調羹撈了一朵,一邊吹一邊放入嘴裡,鮮美香嫩,柔潤滑口。
不一會兒就狼吞虎咽,一碗馄饨一咕噜進了肚子,又把碗底掀了個朝天,連湯也消滅得幹幹淨淨,一滴不留!
吃完之後,張寶兒笑呵呵地看着李持盈:“感覺如何?
”
李持盈不知張寶兒問的是賭銀子還是吃馄饨,她乖巧地點點頭:“感覺不錯!
”
“記住,明天一早在賭坊門口等我,還有感覺更不錯的呢!
”
說罷,張寶兒起身,從懷中摸出一把銅錢,數也不數便遞于何伯:“結賬!
”
“還是我來吧!
”李持盈似乎有些過意不去。
“不用!
”說罷,張寶兒哼着小曲離開了。
李持盈與李奴奴瞅着張寶兒的背影,二人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。
……
第二天,李持盈、李奴奴與劉伯如約來到賭坊門口。
“跟我走吧!
”張寶兒朝着幾人一揮身道。
三人心中不解,但誰也沒有出聲發問,跟在了張寶兒身後。
還是那間茶樓。
還是那間雅室。
茶沏好。
人坐定。
張寶兒沒有客套,但也沒有說話。
三人愣愣看着張寶兒。
過了好一會,李持盈才弱弱地問道:“你叫我們來,難道就幹坐着嗎?
張寶兒笑了笑:“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吧!
”
“講故事?
”李持盈與李奴奴一頭霧水。
“從前,有個女子名叫祝英台,女扮男裝往杭城求學,路遇梁山伯……”
張寶兒講的是後世四大民間傳說之一的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,他保證李持盈與李奴奴沒有聽過。
故事情節波瀾起伏,扣人心弦,讓李持盈與李奴奴聽了欲罷不能。
當講完投墳、化蝶的情節後,二女已哭成了淚人一般。
張寶兒瞅了一眼二女,突然唱道:“碧草青青花盛開,彩蝶雙雙久徘徊,千古傳頌深深愛,山伯永戀祝英台。
同窗共讀整三載,促膝并肩兩無猜。
十八相送情切切,誰知一别在樓台。
樓台一别恨如海,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飛花撲來,曆難苦難真情在,天長地久不分開……”
李持盈與李奴奴默默坐在桌前,激動靜止于寂寥。
她們的心兒已随歌聲遊離于千古,掠過樓台,西窗,花叢,凝滞在那翩翩然比翼雙飛的神話裡、和柔緩的音韻中。
她們不敢發出聲音,唯恐驚動了低訴情語的蝶兒。
李持盈淚落了!
李奴奴淚落了!
或許是因為惋惜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,或許是因為捶恨他們不能掙脫世俗的束縛。
哀傷他們的命運無常,愛上他們的造化弄人,欣慰他們的化蝶翩飛,羨慕他們生不能相守,死卻能同穴。
看着二人的表情,張寶兒知道,她們已經徹底被這個故事所征服了。
張寶兒笑了。
等她們哭夠了,張寶兒接着道:“我再給你們講個故事!
”
這一次,張寶兒講的是楊珂和胭脂的故事。
不能不承認,張寶兒是講故事的高手。
楊珂與胭脂的故事雖然沒有梁山伯與祝英台那麼傳奇,但從張寶兒口中娓娓道來,情節曲折,情感細膩,無奈的結局,再一次打動了二人。
毫無疑問,這又是一個曲折凄婉的愛情故事。
“你不讓我們倆哭死,是不會善罷幹休嗎?
”李奴奴眼睛都哭紅了,哽咽道。
“梁山伯與祝英台隻是個傳說故事,可楊珂與胭脂卻是真實發生的!
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頓了頓問道:“你們可知道,我為何要給你們講這兩個故事嗎?
”
李持盈與李奴奴齊齊搖頭。
“我是想讓你們二人,幫楊珂找到胭脂姑娘!
”
繞了這麼大個圈子,張寶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。
“我們當然願意幫忙了!
”李奴奴有些猶豫道:“可是,我們沒見過胭脂姑娘,怎麼找?
”
“這還不容易嗎?
”張寶兒從懷中掏出岑少白畫好的畫像,遞于二人:“這裡有胭脂姑娘的畫像,你們按着畫像找便是了!
”
李持盈接過畫像,端詳了好一會,沖着張寶兒道:“你放心,隻要她還在長安,我們就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她的!
”
張寶兒微微一笑:“我相信你們!
”
說罷,張寶兒起身道:“走吧!
”
“去哪裡?
”李持盈傻傻地問道。
“去東市!
”
李持盈不知張寶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,打破砂鍋問到底:“去東市做什麼?
”
“去了便知!
”張寶兒突然又問道:“你們帶銀子了嗎?
”
李持盈與李奴奴一愕,有些跟不上張寶兒的思維了。
劉伯趕忙插話道:“帶銀子了!
”
“那就好!
”張寶兒點點頭。
到了東市的市牆邊上,張寶兒對三人吩咐道:“你們去買女人家用的胭脂和香粉,品種越多越好!
我就在這裡等你們!
”
張寶兒之所以選擇東市購買這些東西,是因為東市靠近皇城,周圍多達官顯貴住宅,市中上等奢侈品很多。
要買上等胭脂和香粉,東市肯定要比西市多一些。
“買胭脂和香粉做什麼?
”李持盈徹底被張寶兒搞糊塗了。
張寶兒一瞪眼道:“哪來那麼多為什麼?
去買便是了,等會自然就知道結果了!
”
若放在平日裡,張寶兒說話如此不客氣,李持盈早就跳腳了。
可這一回,李持盈卻出奇的平靜,點點頭道:“好吧,我們這就去買!
”
李奴奴對李持盈道:“盈盈,你和劉伯去買東西,我在這裡陪着張公子!
”
張寶兒叮咛道:“記着,買了之後,把盒子上那些标識字号什麼的都撕去,不要留下任何痕迹!
”
李持盈再次點點頭。
目送着李持盈與劉伯進入了東市,李奴奴奇怪地問道:“張公子,你要盈盈買這些東西做什麼?
”
張寶兒微微一笑道:“我就知道,你留下來陪我不過是個說辭,還是想滿足你的好奇心!
”
李奴奴被張寶兒說破了心思,也不覺得尴尬,隻是盯着張寶兒,等待着他的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