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不是虧待他們二人了嗎?
”李旦于心不忍道。
“為了大局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”
“那隻有這樣了!
”
張寶兒對李旦道:“陛下,你先回宮吧,我去看看瑛兒,好久沒見他了,怪想的慌。
”
瑛兒是李隆基與趙麗花的兒子,張寶兒很是喜歡,來了東宮自然要去看看。
張寶兒這話也觸動了李旦,他擺擺手道:“既然來了,我也去看看怪孫子。
”
正在忙碌的趙麗花發現李旦與張寶兒突然出現在了眼前,吓了一大跳,趕忙施禮:“見過陛下!
”
“免禮!
”李旦指着趙麗花手中的活計,奇怪地問道:“你這是做什麼?
”
“回禀陛下,這是太子吩咐做的長枕大被!
”
“長枕大被?
做這個幹什麼?
”李旦奇怪地問道。
趙麗花按照李隆基教給他的話說道:“太子說了,他與幾個兄弟從小就一起被關,吃了不少苦頭,可謂是患難兄弟,特别是甯王和太子,雖然不是一母同胞,但是,他們的母親在同一天被殺,彼此同病相憐,有一份别人難以企及的真情在。
所以太子讓我縫一個長長的枕頭,一張大大的被子,是五人份的。
這樣,兄弟五人白天有些話就不完,晚上還可以徹夜長談,抵足而眠!
”
“好!
好!
三郎雖然做了太子,但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三郎!
”李旦聽罷,忍不住老淚縱橫。
李旦的三條诏令發出後第三天,姚崇和宋璟被貶到地方去當了刺史,甯王與幽王離開長安赴任,太平公主在皇命之下,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前往了蒲州!
……
景雲元年九月初四,長安城北門外的送别亭,前來為宋璟送行的隻有姚崇一人,二人坐在亭内相視無言。
良久,姚崇歎了口氣道:“小宋呀!
本來這事老夫一個人做便是了,也不知定國公是怎麼想的,偏偏要将你連累進來!
”
宋璟笑道:“姚閣老言重了,此事我義不容辭,定國公做事向來有分寸,想來必有深意。
”
“想不到偌大個長安,卻沒個人來送你我。
好在今日有我為你送行,恐怕明日我走的時候,隻能是行單景孤了。
”姚崇感慨道。
“誰說沒人來送你們了?
我這不是來了嗎?
”姚崇話音剛落,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容傳來。
“定國公!
”姚崇與宋璟二人看到笑呵呵的張寶兒,驚喜地起身。
張寶兒擺擺手,同來的下人提過食盒,不一會亭中的石桌上便擺上了酒菜。
“來來來,坐!
這可是我讓永和樓專門為你們做的,還熱着呢!
”張寶兒笑容可掬。
三人坐定後,張寶兒解釋道:“太子那邊的人,我擋了,沒有讓他們來。
太平公主那邊的人,自然不會來送你們。
所以說,你們倆走的冷清些,也是預料當中的事!
”
宋璟端起一杯酒,對張寶兒道:“當初若不是定國公引薦,說還定我還在做縣令呢,宋璟敬定國公一杯。
”
張寶兒也不客氣,滿飲了一杯。
姚崇也端一杯酒站了起來:“定國公,老夫有一事不明,想……”
姚崇的話被張寶兒阻住:“姚閣老,我知道你要說什麼,先坐下來,聽我說完,你就明白了。
”
姚崇坐了下來。
“你們可是對太子與太平公主争鬥而擔憂?
”張寶兒問道。
姚宋二人點點頭。
“說句不客氣的話,我若是全力出手,現在就可以搬倒太平公主,讓太子登基,你們信嗎?
”張寶兒負手道。
“我們信!
”二人異口同聲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宋璟忍不住問道:“定國公,那你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呢?
”
“得之易則失之易,大唐朝政如今已是千瘡百孔,急需勵精圖治,太子若是不能曆經磨難,怎會體驗朝廷之弊端,又怎會下決心變革呢?
”
“想不到定國公還有如此深意!
”姚崇歎道。
“再說了,本就有謠言傳太子得位不正,若是貿然出手,豈不是正坐實了這個謠言,你們說說,我能出手嗎?
”
“定國公說的是!
”二人再次點頭。
“其實,太子是否能順利登基,就取決于陛下的一句話而已,若是太子被太平公主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,陛下還會袖手旁觀嗎?
到時候,隻要陛下發話,長安的軍隊都掌握在我的手上,太子登基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。
”
宋璟恍然大悟:“難怪定國公要将我們二人弄離長安呢!
”
張寶兒神秘兮兮道:“不僅是你們倆,要不了多久,劉幽求、鐘紹京等人都要離開長安!
”
“我明白了,定國公肯定要借着太平的手将這些人貶離長安,就像我與小宋一樣,是嗎?
”姚崇試探地問道。
“差不多吧!
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對二人正色道:“别人我就不送了,但你們二人,我必須來送,你們知道為什麼嗎?
”
“定國公,請直言!
”
“大亂之後必須要有大治,太子登基後要改變朝廷弊政,身邊沒有能臣如何能行?
可太子身邊這些人當中,除了你們二人之外,别的人恐怕都難當重任。
我之所以讓你們離開長安,除了上面講的原因之外,就是為了讓你們遠離這是非之地,安心思考将來在太子登基後,如何輔佐治理朝政的大事。
”
二人聽罷,朝着張寶兒一躬到底:“定國公大才,我等慚愧不已。
請定國公放心,您交待的事情,我二人會全力以赴的!
”
……
定國公府,張寶兒正在宴請兩個人。
張寶兒請的不是别人,正是薛讷與解琬。
薛讷與張寶兒在洛陽打過交道,對張寶兒多少有些了解。
解琬是馳騁疆場的老将了,這還是頭一次見張寶兒。
薛讷與解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,現在突然成為一個少年的手下,盡管這個少年是當朝的定國公,可他們心中還是多少有些别扭。
張寶兒向薛讷與解琬旅社道:“二位老将軍,讓你們到羽林軍、萬騎任職,是我向陛下建議的。
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,今日請兩位老将軍來,就是向你們賠罪的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