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梁奮一直這樣下去,張寶兒沒有絲毫辦法,隻能眼睜睜看着宋迪把手裡的銀子輸的幹幹淨淨。
可是,梁奮看見宋迪狼狽的模樣,自認為手氣好轉,便好了傷疤忘了疼,又開始加起注來。
這麼好的機會,張寶兒怎麼可能庭,他毫不留情指點宋迪狠狠的赢了梁奮幾把。
梁奮辛辛苦苦赢的銀子,不一會又輸了回去。
梁奮算是真賭急了,也顧不上之前的套路,不斷的加注,這等于是給了張寶兒與宋迪機會,他們痛下狠手,不一會便将梁奮殺的丢盔棄甲。
當梁奮孤注一擲将最後一把的銀子輸完之後,場内變得一片寂靜。
梁奮如傻了一般,怔怔呆在當場。
田文、嚴展、唐超小心翼翼地瞅着梁奮,也不敢去勸他,生怕他把氣撒在自己身上。
梁奮大腦一片空白,悔恨交加。
兩千兩銀子呀,這可是梁奮剛剛從白宗遠那裡磨破嘴皮才借來的,還沒暧熱便到了宋迪的手上。
加上之前輸的一千多兩銀子,梁奮這一次約賭就輸了近四千兩銀子。
宋迪牢記之前張寶兒囑咐的話,他顧不得理會梁奮,将銀票收了揣入懷中,與姚闳幾人匆匆離開了吉祥賭坊。
……
後來居的雅室内,談笑風生,觥籌交錯,一派熱鬧的景象。
“痛快,今日真是太痛快了,來,張公子,我敬你一杯!
”宋迪一臉興奮道。
“還有我們,一起敬張公子!
”姚闳、王守一和李林甫起身附和道。
侯傑倒不像他們那般高興,這事本來就跟他沒關系,他獨自坐在那裡,并沒有起身。
張寶兒也不客氣,一口将酒飲完,卻并沒有坐下,看了一眼宋迪道:“宋公子……”
張寶兒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便被宋迪打斷了:“以後直接喊我宋迪就成,一口一個宋公子,太見外了!
”
“行!
”張寶兒爽快的答應了:“宋迪,我有話要對你講!
”
“張公子……”
張寶兒擺手道:“哎!
你讓我直呼你的名字,卻喊我張公子,豈不是也見外了?
”
宋迪略顯尴尬道:“是生分了,張……噢,不,寶兒,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!
”
“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?
”張寶兒問道。
“什麼事,寶兒,你隻管講,隻要我宋迪能做到的,沒問題!
”宋迪拍着兇脯道。
“那好,我希望你能戒賭!
”張寶兒緩緩道。
“啊?
”宋迪愣住了,他沒想到張寶兒竟然提了這麼個要求。
其他的幾人也愣愣盯着張寶兒,不解他是何意。
張寶兒一針見皿道:“宋迪,你口口聲聲說與梁奮他們去賭,是為了要面子不得不賭,實際上你并不是被逼無奈,你心裡也想去賭,我敢斷定,你有賭瘾,而且賭瘾很重!
你承認嗎?
”
宋迪辯解道:“就算你說的是對的,可我想掙回面子卻是真心的!
”
“掙面子有很多法子,為何偏偏要去賭呢?
”張寶兒毫不客氣道:“你覺得這樣做是掙了面子,殊不知被人當猴耍了還懵懂不知!
”
宋迪一頭霧水:“寶兒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
”
張寶兒直言不諱道:“我的意思很簡單,梁奮用的骰子是灌了水銀的,你之所以一直都赢不了梁奮,并不是他的賭術有多好,而是因為他作了弊!
”
“這怎麼可能呢?
”宋迪似乎有些不信:“骰子都是賭坊提供的,而且是我們各自親手挑的,應該不會吧?
”
李林甫在一旁道:“宋迪,寶兒說的有道理,你可别忘記了,吉祥賭坊的東家可是白宗遠!
”
宋迪臉色變了。
“沒錯!
”王守一也點頭道:“若吉祥賭坊幫着梁奮做點手腳,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?
”
宋迪臉上的肌肉在抽搐。
姚闳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梁奮這厮每次約賭都要去吉祥賭坊,原來他是有備而來!
”
宋迪再也忍不住了,他拍案而起:“我找這個孫子算賬去!
”
宋迪怎能不生氣,這麼久以來,他一腔熱皿與梁奮在骰子上對決,不僅輸了銀子,而且真如張寶兒說的那樣,讓梁奮當猴耍了。
宋迪甚至可以想象到,梁奮每次赢了自己的銀子後,當着其餘死黨的面譏笑自己是傻子的場面。
“算什麼賬?
”張寶兒冷冷道:“省省吧!
以賭坊的手段,既然敢作弊,早就想好了後着,你去了人家也不會承認,隻有自取其辱。
”
聽了張寶兒的話,宋迪一滞,可心中又不甘,别提有多郁悶了。
張寶兒微微一笑,向宋迪問道:“你覺得我的賭術怎麼樣?
”
宋迪沒有說話,姚闳搶先道:“寶兒,我不是吹,你的賭術絕對是潞州第一,包括各個賭坊的寶官在内,我敢打賭,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!
”
侯傑在一旁不由樂了:潞州第一?
張寶兒的賭術在長安有多大名聲,說出來恐怕他們聞所未聞。
張寶兒點點頭,繼續道:“就算你拆穿了他骰子作弊的伎倆,萬一哪天他找個像我這樣的人,用我們今日用的辦法和你賭,你難道能赢?
”
宋迪張口欲言,卻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“人家有各種各樣伯法子對付你,而你隻能憑運氣,你不輸誰輸?
你不被人當猴耍誰被人當猴耍?
”
宋迪呐呐道:“寶兒,你的意思是說,我也去學學使詐的手段?
”
“錯!
”張寶兒一臉嚴肅道:“我的意思是讓你徹底戒賭,十賭九輸,隻有不賭,才不會着了人家的道!
”
宋迪沉默不語。
張寶兒盯着宋迪道:“我是把你當作朋友才會給你說這番話!
”
張寶兒又看了看姚闳、王守一和李林甫三人:“你們也一樣!
我把話摞在這裡,若你們能聽一句勸,我張寶兒還把你們當朋友。
若你們一意孤行,還要再賭的話,那今晚這場酒就是我們的絕交酒,你們看着辦吧!
”
說罷,張寶兒對侯傑道:“我們走!
”
二人直到門口,張寶兒的聲音輕飄飄傳入幾人的耳中:“若你們想明白了,便來找我。
若想不明白,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!
”
話音剛落,二人便消失在了門外,隻留下屋裡的四人面面相觑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