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昏收起纏滿憂傷的長線,睜着黑色的瞳仁注視着大地。
長安的夜晚永遠不會寂寞,歌舞升平、燈火闌珊處盡顯不夜城的風采。
吃罷晚飯,張寶兒拉着侯傑便出了镖局。
踏着柔和的夜色,吹着習習的清風,感覺空氣中有一股甜潤的氣息,讓人神清氣爽。
張寶兒一邊走,一邊四下張望着。
侯傑跟在後面奇怪地問道:“你在找什麼?
”
“青樓!
”張寶兒頭也回道。
“青樓?
”侯傑吃了一驚:“找青樓做什麼?
”
張寶兒停了下來,似笑非笑盯着侯傑道:“去青樓當然是找姑娘了?
”
侯傑面色不斷變換,好半晌才憋出話來:“寶兒,你不能去青樓,若是讓小桐知道了,豈不是要傷心死了?
”
張寶兒忍不住哈哈大笑道:“我逗你玩呢,去青樓找姑娘沒錯,可不是你想的那樣!
”
張寶兒将楊珂與胭脂的故事給侯傑講了一遍。
侯傑恍然大悟:“你的意思是去青樓,幫助楊珂找胭脂姑娘?
”
張寶兒笑着點點頭。
“可是你怎麼知道胭脂姑娘會在青樓?
”侯傑不解地問道。
“我不知道!
”張寶兒老老實實道:“長安富商多的跟牛毛一樣,我怎麼可能一家一家上門呢?
但我聽說這些富商買來的姑娘,要不了多久便會被轉手賣出去,她們最終大多會淪落到青樓,我隻是想碰碰運氣!
”
“這是件積德的好事,走,我陪你去!
”侯傑的臉上泛起了笑意。
……
江小桐正與影兒在說話,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“進來吧!
華叔!
”江小桐知道,此時敲門的,肯定是華叔。
華叔進門,看了一眼影兒,吞吞吐吐對江小桐道:“小姐……有人想見你!
”
“見我?
誰要見我?
”江小桐笑着問道。
“是……島主,他就在門外!
”
聽了華叔的話,江小桐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,好半晌才幽幽道:“華叔,你去告訴他,我不想見他!
”
江小桐的話音剛落,便見一人緩緩走了進來。
這人四十來歲的年紀,一身雪白的素衣,頭發黝黑,打理的一塵不染,目光銳利,讓人覺得不怒自威。
一旁的影兒見了此人,臉上變了顔色,跪地惶恐道:“影兒參見島主!
”
那人朝着影兒微微擺手,并沒有說話,目光依舊停留在江小桐身上。
江小桐的臉扭到了一旁,根本就不看那人。
華叔與影兒不知所措地肅立一旁,大氣也不敢出,屋内詭異般地寂靜的。
良久,那人才歎了口氣道:“桐兒,為父來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便被江小桐生硬地打斷:“我沒有父親,你走吧!
”
那人渾身一震,急切道:“桐兒,你這是怎麼了?
這麼長時間,為父一直挂念着你呢!
”
“挂念我?
”江小桐猛然起身,大聲質問道:“你為了和别人比武,說走就走,連個招呼都不打,一走就一年多,音訊全無,這也叫挂念?
為了找你,我吃了多少苦,你知道嗎?
當我命懸一線,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時候,你又在哪裡?
”
江小桐的父親無言以對,愣在了當場。
“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,你走!
”江小桐瘋了一樣嘶喊道。
看着江小桐的模樣,她父親一陣心疼:“桐兒,為父知錯了,你就原諒為父一回吧!
”
“我不會原諒你,也不想再看到你,你走!
”
“桐兒……”
“你走不走?
”說着,江小桐就要往屋外去:“你不走,我走!
”
影兒趕忙拉住江小桐。
“我走!
”江小桐的父親臉色蒼白,喃喃自語道:“想我江雨樵英明一世,叱咤風雲,卻落得如此下場,真是天意呀!
”
言罷,江雨樵看向了華叔和影兒:“你們倆個照顧好小姐!
”
“謹尊島主吩咐!
”二人躬身答道。
江雨樵點點頭,又看了一眼江小桐,一言不發走出了屋子。
看着江雨樵離去的背影,江小桐的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。
“照顧好小姐!
”華叔低聲吩咐了影兒一句,便急急追了出去。
“島主!
”一出院門,華叔便看見了前行的江雨樵。
“是不是小姐原諒我了,讓你來喊我?
”江雨樵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。
“不是!
”華叔搖搖頭:“島主,是我有幾句話想和您說說!
”
“哦!
”江雨樵的目光變得暗淡了:“你說吧!
”
“島主,你别怪小姐會如此激動,她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!
”
華叔将他們離開符龍島尋找江雨樵、江小桐中毒解毒的經過一一說與江雨樵。
江雨樵這才知道,原來江小桐還有這麼段經曆,遭了這麼大的罪,他臉上露出煞氣:“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,竟敢跟我玩這手,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的!
”
看着江雨樵滿臉猙獰,華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江雨樵又看向華叔:“符龍島的人向來恩怨分明,那個叫張寶兒的趟子手救了桐兒,我要好好感謝他一番!
”
華叔臉上露出了苦笑:“島主,恐怕這不是感謝不感謝的問題了!
”
“為什麼?
”江雨樵奇怪地問道。
“要不了多久,張寶兒就會成為島主您的乘龍快婿了!
”
“放屁!
”江雨樵瞪起了眼睛:“我江雨樵的女兒,怎麼可能是嫁給一個趟子手?
這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?
我堅決不會同意!
”
“島主,您雖然不同意,可問題是小姐喜歡他!
您還不了解小姐的脾氣嗎?
隻要她認準的事,誰也改變不了!
”
“不行,我是她的父親,這次她必須聽我的!
”江雨樵強硬道。
“島主,現在小姐連您這個父親都不肯認,怎麼可能聽您的呢?
”
一聽華叔這話,江雨樵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苦色。
見江雨樵不說話了,華叔趁熱打鐵道:“島主,張寶兒雖然隻是個趟子手,但人還是不錯的。
您要想讓小姐最終回心轉意,認了您這個父親,還非得靠他幫忙不可!
”
“靠他?
”江雨樵忍不住咆哮道:“我女兒認我這個爹,還要外人來幫忙,簡直就是笑話!
”
“島主恕罪,我多言了!
”華叔低下了頭。
江雨樵雖然嘴上強硬,可他心裡很明白,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,從小到大,他拿女江小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雖然心中覺得别扭,但江雨樵還是說了軟話:“這事我知道了,讓我想想再說!
”
……(未完待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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