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郎中點點頭,從随身帶的藥箱裡取出針袋,對老太太道:“請您老人家閉上眼睛!
”
老太太依言閉上眼睛,她也沒有什麼感覺,隻是眼睛上清清涼涼的。
宋郎中給她施針後,又用細軟布條将她的眼睛裹住。
這一切都做完後,宋郎中對老太太道:“老人家,你這幾天就安心養着,三天後我來為你拆掉布條,到時候,您的眼睛就能明白看清東西了。
”
“這是真的?
那就太感謝您了!
”老太太聲音中帶着顫抖。
張寶兒趁機對趙朗真道:“既然是這樣,那就趕緊讓阿婆緊歇着,我們就告辭了!
”
“這怎麼能行呢?
”趙朗真對張寶兒道:“雖然阿娘不能親手給您和宋郎中做飯了,但我可以請你們到外面去吃,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餓着肚子!
”
“趙捕頭,阿婆現在還需要人照顧,你就留在家中吧,要想吃飯我們改天,到時候阿婆的眼睛好了,我們好好慶祝慶祝!
”
張寶兒邊說邊往外走,走到門口止住趙朗真:“您趕緊回吧,我們先走了!
”
說罷,張寶兒不待趙朗真回答,頭也不回便飛也似地逃跑了。
跑出去好遠,張寶兒回過頭去看看,這才長籲了口氣。
華叔好笑地望着張寶兒:“姑爺,還沒見你這麼狼狽過,這是怎麼了?
”
“我可受不起吃這頓飯!
”張寶兒笑着對華叔、吉溫和宋郎中三人道:“要不,我請客,我們找個館子随便對付一頓?
”
見三人沒有異議,張寶兒便帶着三人往前走去。
走到一個小飯館門口,他們四人剛要進去,卻聽到有人急慌慌喊道:“張公子,張公子!
”
張寶兒剛轉過身來,便看見羅林與秦捕快上氣不接下氣跑到了跟前。
“你們不是回去吃飯了麼?
這是怎麼了?
”張寶兒看着他們倆問道。
“張公子,出大事了!
”秦捕快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。
“别急,出什麼事了,慢慢說!
”張寶兒皺着眉頭道。
“高老爺帶着家丁将縣衙圍了,非要讓鄭縣令交出兇手!
”
“兇手?
什麼兇手?
”張寶兒莫名其妙。
羅林哭笑不得,張寶兒這忘性也太大了,剛把高公子揍了一頓,這會便忘了,他提醒道:“張公子,他們讓縣令大人交出打人兇手,就是您!
我們得到了消息,怕您吃虧,這才急着來告訴你的!
”
張寶兒恍然大悟,原來是這麼回事,他有些難以置信道:“為這點破事,他們就敢包圍縣衙?
”
“在曲城縣,高家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?
”羅林忿忿道。
“那鄭縣令是怎麼說的?
”張寶兒又問道。
“縣令大人下令緊閉縣衙大門,根本就不敢出來見高老爺!
”
張寶兒微微點頭,思索了片刻,扭頭向吉溫問道:“吉大哥,依大唐律,圍攻縣衙是否有罪?
”
吉溫想也沒想便道:“依大唐律第五條,圍攻官府衙門形同造反,死罪!
”
“那光天化日強行**呢?
”張寶兒又問道。
“依大唐律第十七條,杖刑五十,判監禁兩年!
”
張寶兒将吉溫所說的律條默念了兩遍,然後笑了笑自言自語道:“本想着暫時先不收拾他,卻偏偏要送上門來,這不是作死是什麼?
”
羅林與秦捕快兩人對視了一眼,他們不知張寶兒要做什麼,但心中卻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來。
“羅捕快,秦捕快!
”張寶兒盯着他們二人道:“你們倆怕不怕事?
”
羅林與秦捕快怔怔不知該怎麼回答。
“若怕事了,你們就走吧,我在這裡謝過你們的好意了!
”張寶兒頓了頓又道:“若不怕事,就跟我去縣衙,待會聽我的吩咐行事!
”
羅林點點頭道:“張公子,我不怕事,我聽你的!
”
秦捕快兇脯上下起伏,不停地抿着嘴唇,好一會他才勉強道:“張公子,我也聽你的!
”
張寶兒揮揮手道:“華叔,吉大哥,走,我們去會會這些個無法無天之徒!
”
曲城縣衙外,幾十個漢子圍在大門口,手裡拿着棍棒大呼小叫着。
正對着縣衙大門不遠的地方,放着一張太師椅,上面坐着高文峰。
高公子就站在高文峰的身旁,哈着腰也不知在向高文峰說着什麼,高文峰不時地點着頭。
高公子心中的怒火簡直要把兇腔都撐破了,從小到大都被寵着,隻有自己欺負别人的,如今受了别人的欺負。
回到家中,高公子越想越氣,他必須要把丢掉的面子找回來,于是,高公子将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給父親說了一遍,希望父親能為自己出頭。
高文峰聽了當然很生氣,一個外鄉人竟然把自己的兒子打了,看來不給他一個下馬威,他就不知道我高家的厲害。
不過,高文峰也多了個心眼,他先是派人到縣衙找熟人打聽了張寶兒的來曆。
當高文峰得知張寶兒來曲城時間并不長,現在隻不過是縣衙捕快的一名副役,他這才放下心來。
高文峰下令召集家丁護院,聚集到縣衙門口,他要為兒子讨回公道。
高文峰之所以敢做這麼出格的事,是基于他對鄭牧野的了解,與鄭牧野打了這麼久的交道,他斷定鄭牧野肯定不敢惹高家,所以肯定會向自己讓步,最終交出打人兇手。
縣衙大門外熱鬧非凡,緊閉的縣衙大門之内也不平靜。
此時,鄭牧野就在緊閉的縣衙大門裡面的台階上來回踱步,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。
不僅是他,曲城縣衙裡的幾個主要官員全部都在這兒了,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。
高文峰圍攻縣衙,叫嚣讓鄭牧野出去,讓鄭牧野很沒面子。
鄭牧野不是不敢出去,縣衙内有許多捕快和衙役在,隻要他一聲令下,就會殺将出去了。
若換了别人,他早就這麼做了。
可是,鄭牧野卻不能出去,高文峰此舉觸犯了大唐律,若真出去說不定就要撕破臉皮,這樣勢必要得罪高文峰,得罪了高文峰就等于是得罪了高文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