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兒又拿出那方手帕道:“下面再說說袁二之死。
那天我趕到案發現場,聞到滿屋子的酒氣,袁二身上的酒氣更濃,我斷定他死前應該喝過大量的燒酒,估計在一斤以上。
但之後我挨家挨戶走訪了一遍,發現家家戶戶都沒有存酒,都是現喝現到村裡的酒坊去打。
袁二是個窮光棍,家裡更不會有存酒,我讓人到村裡的酒坊去調查,店主言明,袁二已經很久沒去打酒了。
我還讓人問了袁二的酒量,店主說頂多半斤。
下面再說說酒壇子。
我第一天去你家,發現你家有五隻酒壇子,我挨個敲了敲,感覺滿滿當當的。
那天我們喝光了一壇。
第二天,我再去你家,又挨個敲了敲剩下的四隻壇子,其中三壇是滿的,另有一壇不滿,因為這隻壇子發出的聲音與其他三隻壇子不同,有空鳴音。
根據經驗,我覺得減少了一斤以上,所以,我懷疑是你給袁二送去了燒酒。
袁二半斤酒的量,你灌了他一斤以上,他醉成一攤泥,哪還能踩着凳子自己上吊?
所以,我就懷疑袁二的死與你有關。
當我偶然間發現手帕的花朵裡繡着你的名字後,對你的懷疑就達到了九成九。
”
張寶兒見袁飛滿臉的詫異,便往手帕上灑了些水滴,招呼他近前觀看,“袁族長,是不是你原來也不知道袁劉氏在送給你的手帕上繡了你的名字?
”
袁飛想俯身觀看,但又頹喪地放棄了。
張寶兒繼續說:“雖然我對你有了九成九的懷疑,但還不能完全肯定兇手就是你,因為根據匿名舉報,說奸夫來去皆從牆頭翻越。
而我注意到袁劉氏家的院牆出奇得高,足有一丈,要翻越這樣的高度,沒有武功辦不到,所以,我就在今夜派人去試探你的武功。
試驗結果表明,你果然會武功,并且還不賴。
現在,我對你一點兒也不再懷疑了,斷定兇手就是你!
”
袁飛身子一軟,坐在了地上,他長歎一聲:“唉!
若早知道縣尉大人如此洞察秋毫,我就不敢做下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了!
”
袁飛見大勢已去,沒再抵賴,便連夜交代了自己的一系列罪惡:年輕時,他偶然得到一本武功秘籍,便在家中密室中偷偷修煉,但他從來沒向外人露過他的武功。
前年,袁劉氏嫁來,他見袁劉氏秀色可餐,便起淫心。
有一天,袁劉氏的丈夫袁成在一堵高牆下歇息,他見四下無人,便将高牆推倒,砸死了袁成。
因為村裡沒有人會武功,大家更不知道他會武功,所以,村裡就沒有人懷疑袁成是被人推倒高牆砸死的。
之後,他霸占了袁劉氏。
幾次三番之後,袁劉氏順從了他。
但不久前,袁劉氏忽然說她懷孕了。
一個寡婦懷孕,這事非同小可。
他怕紙裡最終包不住火,就事先在家裡僞造好絕命詩,然後潛入袁劉氏家,趁與其**之時,用繩子勒死了她,之後再吊到梁頭上。
當聽張寶兒說袁劉氏系兇殺之後,為了嫁禍于人,他便懷揣袁劉氏送給他的手帕,潛入袁二家,假稱為其說媳婦,将其灌醉,然後用繩子吊到梁頭上,并把手帕塞到他懷裡。
聽完袁飛的交代,張寶兒恨得牙根發癢,他命令随從上前三下五除二,将袁飛的捆綁解開,然後鉚足了勁重新将他捆綁起來。
繩子絲絲入扣,深深地勒進了袁飛的皮肉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張寶兒還不解恨,又命人将他吊到了梁頭上。
天明,張寶兒押着袁飛便回了縣衙。
張寶兒将袁飛殺人一案給鄭牧野進行了簡單的彙報,鄭牧野聽得很認真,卻沒有說話。
張寶兒正要告辭離去,卻見鄭牧野歎了口氣道:“上次破了劉員外家的乞丐一案,這次又破了槐樹村的殺人案,沒想到張縣尉破起案來,真有一套!
”
張寶兒不知鄭牧野是何意,一臉謙遜道:“縣令大人過獎了,屬下這隻不過是瞎貓碰上的死耗子!
”
“張縣尉不用自謙,既然你有這本事,那就能者多勞吧!
”鄭牧野正色道:“昨夜你去槐樹村不在縣城,就在這當口城裡又發生的一樁兇殺案,你一并接手了吧!
”
“又發生的兇殺案?
”張寶兒詫異地問道。
“說起來事主還與張縣尉有些關系!
”鄭牧野瞅着張寶兒道。
“事主是誰?
”張寶兒問道。
“吳仕祺吳員外的女兒吳小姐,昨夜被人殺死在了閨房!
”鄭牧野緩緩道。
“什麼?
是吳小姐?
”張寶兒心中無比震駭。
吳小姐是吳仕祺的獨生女兒,也是吳仕祺的掌上明珠。
為了給女兒尋找一個好的歸宿,吳仕祺可謂是煞費苦心,曾經還想過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張寶兒。
如今,吳小組竟然被人殺死了,張寶兒可以想象到吳仕祺心中有多悲痛。
張寶兒雖然不可能與吳小姐成親,但吳仕祺對自己還是不錯的,現在他遭了難,張寶兒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觀。
見張寶兒不說話了,鄭牧野追問道:“張縣尉,這個案子你接不接,總得給我個話吧!
”
“接!
”臉色陰沉的張寶兒毫不猶豫道。
從縣衙大堂出來,張寶兒心事重重,正準備回到縣尉廳帶捕快去吳員外家看看現場,卻正好迎面碰上了程清泉。
“張縣尉,你有急事要出去?
”程清泉淡淡地随口問道。
程清泉雖然隐藏的很好,但張寶兒還是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不自然,顯然他是有意在這裡等着自己。
張寶兒不動聲色道:“哦,是程縣丞,有一個兇殺案子,屬下打算去現場看看!
”
“若張縣尉方便的話,借一步說話,就幾句話,如何?
”程清泉盯着張寶兒道。
張寶兒想知道程清泉想要與自己說什麼,當然不能拒絕了,他對吉溫與華叔道:“你們先回縣尉廳,讓大家準備一下,我馬上就回來!
”
看着吉溫與華叔離開,程清泉慢慢踱步到牆邊,張寶兒也跟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