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兒也覺得感動,他追問道。
“後來呢?
”
“後來有一天,我突然收到一封信,信中說李重俊藏身在陳州城。
于是,我毫不猶豫就來了陳州!
”
穆千奇怪的問道:“這信是誰寫的?
寫信之人怎麼會知道廢太子藏身在陳州城?
”
“是匿名信,寫信之人是怎麼知道的,我就不清楚了。
好不容易才有了李重俊的消息,我當然不能放過了!
”
張寶思忖了好一會,突然笑了。
“寶兒,你笑什麼?
”武延秀奇怪的問道,
“武公子,我想到比我更合适幫你的人了!
”
“比你更合适的,是誰?
”武延秀越發奇怪。
張寶兒神秘兮兮道:“刑部來的那些人,豈不比我更合适?
”
刑部來的那些人?
武延秀微微一愕,旋即明白過來。
張寶兒說的沒錯,刑部捕快最擅長追蹤嫌犯、緝拿兇手,他們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。
如今,這些人也在找李崇俊,武延秀隻需要盯緊這些人,遲早會找到李重俊的。
想通了關節,武延秀也樂了:“寶兒,還是你腦子轉的快,若不是你提醒,我現在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呢!
你這法子不錯,來,我敬你一杯!
”
張寶兒調皮的一笑:“一杯,一杯哪能行呢,至少也得十杯八杯!
”
武延秀一聽,頓時來了豪氣:“好啊,我正想領教領教,看看你究竟喝才能醉!
”
“我們一醉方休,看看誰先趴下!
”張寶兒毫不示弱的應戰道。
……
零壹叁号右臂打着夾闆,站在古雲天面前。
之前,古雲天已經替他仔細檢查過了,那顆花生米直接洞穿了零壹叁号的右臂,若再偏一點,整個右臂就廢了,可見武延秀還是手下留情了。
零壹叁号強忍着疼痛,向古雲天報告了自己的所見。
古雲天聽罷不由皺起了眉頭:“他請一個小叫花子喝酒做甚?
”
“前日晚上,陳州城榆錢街一個叫常昆的把頭,與陳州一霸雷鵬的手下,在城郊槐樹坡幹了一架。
常昆這邊勢單力薄,雷鵬那邊人手衆多……“
古雲天皺着眉頭打斷了他:“揀重要的說!
”
“是!
”零壹叁号臉色有些慘白,他接着道:“就在雷鵬勝券在握之時,桓國公突然出手,徹底扭轉了局勢。
當時,這個小叫花就在常昆身邊!
”
“桓國公一身武功出神入化,那些小混混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?
”古雲天疑惑道:“難道說,他早就認識這個小叫花?
”
“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的,屬下猜測,桓國公是想讓小叫花幫他尋找廢太子!
”
古雲天微微颔首,零壹叁号的猜測很有道理,這些叫花子打探消息,自然有他們獨特的優勢。
古雲天見零壹叁号搖搖欲墜,心中有些不忍,對他點點頭:“你下去養着吧!
”
零壹叁号問道:“屬下沒事,桓國公那裡不需要再盯了嗎?
”
“還盯?
”古雲天苦笑道:“若真惹惱了他,估計花生米下次就該射進你的腦袋了!
”
……
劉峥輕輕走進魏閑雲的房間。
“怎麼樣?
長安有消息了嗎?
”魏閑雲輕聲問道。
“剛收到了飛鴿傳書,他們已于昨日出發了!
“劉峥小心翼翼答道。
“但願還趕得上!
”魏閑雲臉上湧上淡淡的憂郁。
劉峥忍不住道:“先生,你怎麼就能确定暗中還有一股勢力呢?
非要從總堂調集人手來陳州呢?
”
“這事很是蹊跷,我們,古雲天,還有武延秀,都是收到匿名信之後來到陳州的,毫無疑問寫信的是同一個人,你說說,寫信之人為什麼這麼做?
你再想想,我們三方立場各自不同,他讓我們到陳州來,目的是什麼?
這一切的一切,都源于廢太子,你想想,能掌控廢太子,以他為誘餌調動我們三方,這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嗎?
”說到這裡,魏閑雲言之鑿鑿道:“所以,我敢斷定,幕後肯定有隻黑手在操縱着這一切,而且他們的力量還很強大,僅靠我們現在來的這些人,恐怕應付不了他們!
”
魏閑雲的分析絲絲入扣,不由得劉峥不相信。
劉峥也有了一絲擔心,他問道:“先生,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呢?
”
魏閑雲淡淡道:“隻須盯着古雲天便是了,其他什麼都不用做。
先讓他們折騰去吧,等我們的援兵到了,再做打算!
”
“我明白了!
”
……
好運賭坊後院的屋檐上,潛伏着一匹狼一般的人。
整整三天,零叁陸号晝伏夜出,每天夜裡都紋絲不動趴在房頂上,死死地盯着好運賭坊的裡裡外外。
他堅信,自己一定會有收獲。
像這樣的潛伏,對一般人來說辛苦異常,可對零叁陸号來說,卻是常事,他曾經最長的一次潛伏過六天六夜。
“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,馬上向我禀報。
”這是古雲天的命令。
對古雲天的命令,零叁陸号向來都是無條件服從的。
零叁陸号現在要趕回去向古雲天禀報了,他的動作很奇特,當他從屋檐上下來的時候,不是縱身一躍,而是緊貼着牆壁,像一隻壁虎似的一點一點向下滑行。
這種姿勢确實很難看,但無疑也是最不易被别人發現的一種姿勢。
特别是在夜色的籠罩下,即便站在零叁陸号對面,若非特别留意,也不會發現他的移動。
零叁陸号相信自己已經足夠小心。
但是,他卻萬萬沒想到,還是被人給發現了。
當零叁陸号雙足剛一着地的時候,背後便襲來一陣寒意。
殺機,深入骨髓的殺機。
零叁陸号猛然回頭,然後他就看見了好運賭坊的趙掌櫃。
趙掌櫃依然是笑眯眯的,所不同的是,他的手裡捏着幾粒骰子。
難道他的賭瘾發作了?
零叁陸号的瞳孔開始收縮,他聽到趙掌櫃喃喃地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:“要想賭應該到大廳裡去,來的都是客,我自然歡迎。
可是你偏偏要爬上我的屋頂,那就不是客人了,想走也是不行了!
”
趙掌櫃話未落定,零叁陸号已經出手。
零叁陸号對自己手上的功夫非常有信心,這雙手,可以生裂虎豹,他堅信,隻要能碰到趙掌櫃的身子,就一定能将這把他給拆散架。
零叁陸号的雙手迅若奔雷,襲向趙掌櫃的前兇。
趙掌櫃右手一抖,兩顆骰子射向零叁陸号。
骰子的速度看上去并不快,但是方位和時機卻拿捏得妙到毫巅,在骰子出手的一刹那,腋下露出了一絲空門。
這個時間雖然很短暫,但是面對高手時,一瞬間的失誤已經決定了一切。
零叁陸号突然失去了力量,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,眼中劃過一片恐懼的光芒。
趙掌櫃緩緩走上前去,伸腳一挑将零叁陸号的屍體從地上挑起,放到肩上,消失在了後院當中。
一切都結束了,賭坊裡依然傳來大呼小叫的下注聲。
隻是,在黑暗當中,還有着不止一雙眼睛,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