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衆衙役納悶的時候,張寶兒厲聲喊:“管仕奇,跪下!
”
管仕奇大吃一驚。
“将你所犯殺人、圖财嫁禍于人、謀殺其妻一案從實招來!
”
“縣令大人,您把我弄糊塗了。
我怎麼不明白,什麼亂七八糟的殺人案,與我有關呢?
”管仕奇猝不及防,故作鎮定的狡辯道。
張寶兒将一根腰帶拿了出來,擺在管仕奇的面前,“看,這是你的布腰帶吧?
”
管仕奇先是為之一震,接着是一反常态道:“大人,我的布腰帶紮在我腰上呀!
”
“看清楚了,我再說一遍,我是在問你,我手裡拿着這根布腰帶是不是你的?
”張寶兒逼視着管仕奇。
管仕奇頓時心驚肉跳,心想那件事,我做得嚴不透風,張寶兒怎麼會知道的呢?
想到這裡,管仕奇狡辯道:“大人,男人的布腰帶有數條,再窮的男人也有個三根兩根的,一根布腰帶能說明了什麼,您也不能撿到根布腰帶就說是我的吧?
”
“可這是有人在袁吉家門口那顆歪脖子老槐樹上撿到的呀!
你怎麼解釋?
”
“我家住村西頭,袁吉住村東頭。
他家門前有棵老槐樹不假,樹上有什麼我怎麼會知道?
我又不經常回村。
您說有人在袁吉家老槐樹上撿到一根布腰帶,那與我有什麼關系?
我的布腰帶怎麼會跑到他家的樹上去呢?
笑話?
袁吉家樹上有一根布腰帶,應該是袁吉的吧!
袁吉上吊,順理成章用他自己的布腰帶,怎麼會用我的布腰帶呢?
”
“不認賬是吧?
傳證人上堂!
”
劉麗姑不緊不慢走向堂來,張寶兒問道:“劉麗姑,你看這根布腰帶是你男人尚來吉生前所用之物嗎?
”
“回大人,我男人生前所用之物都是為妻手中線,一看便知。
而這根布腰帶根本就不是我男人的。
”
“你再仔細看看!
”
“大人,我看過多遍,的确不是我男人的!
”
“好,證人退下!
”
袁吉已死,死無對證。
張寶兒也不知自己的布腰帶是什麼樣子,他有什麼辦法認定是自己的呢?
想到這裡,管仕奇否認道:“大人,這根布腰帶的确不是我的呀!
”
知縣話鋒一轉,又問:“那管明祿的四十畝良田又是怎麼回事呢?
”
“大人,您怎麼越說我越糊塗?
我二叔家的良田什麼事,我怎麼會知道呢?
各過各的日子。
”
“好,你也不用與我兜圈子。
我說給你聽聽,讓你不糊塗,讓你明明白白!
”
那我就說一個故事吧!
張寶兒娓娓道來:“一個人聽說自己的老婆紅杏出牆,先是不信,故意夜晚潛回家中,恰遇奸夫**尋歡作樂,遂生殺機。
待奸夫**苟且之後勞累酣睡之時,摸入屋内用繩索将奸夫勒死。
然後,出院外叫門,妻子發現奸夫死在床上,無奈求饒。
案犯當事人将計就計,将死者送入與己不合的本家二叔家院内,嫁禍于二叔。
夜色朦胧,二叔誤認為有人行竊,棍棒相加之後,慌亂之中誤認為出了人命。
情急之下求案犯當事人幫忙,以四十畝良田為代價,确保免遭人命官司。
案犯懷揣地契,将死者弄至生前的家門口準備将死者吊在老槐樹上。
此時發現忘記帶繩索。
于是解下自己的布腰帶。
死者生前經常夜不歸宿,老婆吃醋怄氣。
案犯當事人冒充死者對老婆說,不開門要上吊自缢。
死者老婆以為丈夫吓唬她,怄氣未給丈夫開門,案犯當事人計劃得逞。
之後,約嶽父嶽母來家做客,預先設計将妻子推入酒缸中淹死。
一樁連環殺人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這樣結束了。
”
說到這裡,張寶兒臉色突變、驚堂木“啪”一拍:“管仕奇,你自覺聰明,執法犯法,到頭來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,不要忘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!
”
“精彩!
精彩!
”管仕奇問道:“敢問大人,袁吉家門前老槐樹上,再次挂上了一條布腰帶,如何解釋,又是誰挂的呢?
”
“劉麗姑發現自己的丈夫的死有問題,來衙門申冤。
豈料消息别你獲得。
第二根布腰帶是你有意挂上去的。
立即殺人滅口,時間倉促,你怕太直接,過早暴露自己。
劉麗姑意識到有生命之憂,偷偷藏匿起來了。
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笑道:“破廟内的被殺女子是翠花樓的主牌,殺人者已經投案自首。
你說她就是劉麗姑,分明是說謊。
當然,劉麗姑一天不死,也是你的一塊心病!
”
管仕奇低頭不語。
“那日你背着袁吉的屍體出門,走到半路上差點被絆了一跤,其實地上躺着一個剛剛清醒的酒鬼,他就是你們村的,叫二賴子,他把你看的清清楚楚!
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又道:“這起連環案的最後兩個證人,就是你的堂叔和堂弟。
你也沒有放過他倆。
你變賣了地産,但沒有變賣房産。
而是貓哭耗子假慈悲,将房産贈與你堂叔。
在這之前,将水缸、醋缸、醬油缸、酒缸,以及糧米内統統放入劇毒砒霜,計劃将他們全家毒死,然後,你再收回房産。
也是他們命不該絕,你堂叔家的牛喝了水缸裡的水死去了。
你堂叔這才大夢方醒,你好狠毒呀!
一紙訴狀将你告下。
管仕奇,你還有什麼好說的?
”
“大人,這都是你的推理!
”管仕奇頭上冒汗了。
“傳管明祿父子上堂!
傳藥店掌櫃的上堂!
傳劉麗姑上堂!
傳二賴子上堂……”
……
一大早,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:“怡香樓死人啦!
”
這聲音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,怡香樓可是曲城最大的酒樓,出了命案,這還得了?
人們紛紛往怡香樓門口跑去,都想看個究竟。
可是等他們到了樓下,才發現縣令張寶兒已經帶着捕快們先趕到了。
張寶兒踏進酒樓,果然就看見了一具屍體。
酒樓的掌櫃黃世文站在屍體邊上,喃喃自語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他隻喝了一杯茶啊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