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實話,江雨樵一直不喜歡魏閑雲,這人太陰。
張寶兒雖然也有不少鬼點子,但他的心性是好的。
不過,看在魏閑雲全力幫張寶兒的份上,江雨樵并不和他計較。
江雨樵朝着魏閑雲點點頭道:“魏先生,您請放心,我不會讓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的!
”
正說話間,前院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響聲。
“怎麼回事?
”朱镖頭趕忙朝前院奔去。
緊接着,郭濤與吳辟邪也向前院而去。
“郭長老!
”張寶兒急促的喊聲讓郭濤戛然止步。
“不知姑爺有何吩咐!
”郭濤朝着張寶兒抱拳道。
“煩請郭長老将符龍島衆人安撫好,無論前院出了何事,都不要露面!
”
“屬下明白!
”郭濤應了一聲便朝後跑去。
“嶽父大人!
估計是有人來踢館了!
走,我們看看去!
”說罷,張寶兒率先往前院而去。
魏閑雲想也沒想,便緊跟了上去。
“踢館?
”江雨樵聽了忍不住想笑。
以前都是江雨樵上門去找别人的晦氣,現在竟然反過來了,他這镖局的副總镖頭才剛剛上任,便有人來給他添堵,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。
張寶兒、魏閑雲與江雨樵來到了前院,镖局的大門已經沒有了,地上一片狼藉,到處都散落着木屑。
朱镖頭、吳辟邪正與一幫人在對峙,準确的說應該是十二個人。
兩個黑衣人立在最前面,一個身形矮胖,一個枯瘦如竹,各自打着一個燈籠。
燈籠上有個朱紅的大字“嚴”,格外鮮明。
他們後面是一座八擡大轎,由八個身穿天藍色長衫的漢子擡在肩上,并沒有落轎。
轎兩邊各站着一人,都穿着錦服,扶着轎杆靜立在原地。
見張寶兒來了,朱镖頭與吳辟邪退到了他們的身後。
雖然轎中之人頗為神秘,但魏閑雲還是從燈籠上的“嚴”字上判斷出,來人應該是長樂門門主嚴宏圖。
魏閑雲扭頭朝張寶兒說了句什麼,張寶兒聽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。
江雨樵本想問問對方的來頭,可見張寶兒饒有興趣地盯着轎子,并沒有什麼動靜,便也閉嘴不言了。
“咦!
”轎内傳來了嚴宏圖的聲音。
上次梁奮與宋迪打架,嚴重宏圖出面勸解時,張寶兒就在場,顯然他認出了張寶兒。
張寶兒不說話,對方也不說話,雙方就這麼相持着。
天色漸晚,張寶兒向朱镖頭輕輕耳語兩句,朱镖頭點點頭轉身而去。
不一會,朱镖頭帶着兩名镖師來了,他們舉着兩個燈籠,站在了張寶兒身旁。
張寶兒依然站在原地,臉上帶着笑意,就是不說話。
終于,轎中人忍不住先發話了:“去,将他們料理了!
”
這話顯然不是說給張寶兒他們聽的。
提燈籠的兩個黑衣人向前移動了,雖然速度不快,但腳步始終保持着同一節奏。
江雨樵朝着吳辟邪做了個手勢,吳辟邪毫不猶豫迎了上去。
在距離黑衣人近兩丈的時候,吳辟邪停住了,兩個黑衣人迅速擺了一個小小的交叉,這個移形換位正是二人要發動攻擊的訊号,他們的身影如同剛從地獄出來的索命無常。
這二人一向聯手對敵,自出道以來身經百戰,罕有其匹。
那八個轎夫望着吳辟邪,就如同望着一個躺在砧闆上待屠的羔羊一般。
兩個黑衣人的狀态已調整到了巅峰,彌漫的殺氣就連張寶兒與魏閑雲也能感覺的到。
吳辟邪先動了,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極為随意,身形有如微風拂柳,穩定而又從容,就像一個貴胄公子小酌後,慵懶散漫地徘徊在自家後花園中,似乎全然意識不到眼前的殺機。
吳辟邪離兩個黑衣人越來越近,那八個轎夫都屏住了呼吸,目不轉瞬地等待兩個黑衣人那嚴霆般的聯手一擊!
江雨樵臉上卻泛起了笑意,他明白,雙方早已分出了高下。
吳辟邪對殺氣渾若不覺,相反走得更加悠閑恬淡,好整以暇地向二人抱了抱拳,就像是在街頭邂逅了故交好友。
他漫不經心地從二人中間走了過去,臉上笑容可掬,目光投向轎子。
隻聽“哧“的一聲,兩個黑衣人的燈籠同時熄滅,他們居然沒有出手。
八個轎夫的臉色都變了,十六隻眼睛居然沒有看出兩個黑衣人如何着了對方的道。
他們在江湖上都堪稱是一流高手,多年的并肩作戰,使得這八個人已心意相通,行動趨退如同一人。
沒有人指揮,但大轎卻穩穩落了地,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轎子的移動。
這八個人,無疑都是很可怕的人。
可是,擁有八個這樣的轎夫,嚴宏圖該有如何可怕?
八個人動了,八個迅捷無倫的身影猱身齊上,分别從八個方位向吳辟邪撲擊,一時間兔翻鷹揚,落葉紛飛,衣袂破空之聲大作。
吳辟邪在在拳山掌影中左閃右避,竟不還手。
領頭那個的一掌“摧枯拉朽”擊向他的左腕,他居然一側身,用後背接了那嚴霆萬鈞的一擊。
隻聽得“啪啪”聲響,無數拳掌擊在吳辟邪身上。
吳辟邪的身形像是恣肆汪洋中的一條小船,颠簸搖蕩,但仍不改前進的方向。
他的目标,隻有那項轎子。
八個轎夫也意識到了這點,他們知道遇上平生從未遇過的絕頂高手,各自将功夫發揮到極緻,配合得天衣無縫,拳風掌影中夾雜着叱咤呼喝。
畢竟,門主若出半點差錯,每個人都逃不了天大的幹系。
八個人都拼命了,吳辟邪漫不經心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錯愕,但也隻是驚鴻一現,很快就恢複了。
他閃避的步伐看似極為拙劣,但很有效,八個轎夫的攻擊看上去沒有落空,但卻一下也沒有完全擊實。
“你們退下!
”轎中傳來的聲音雖然不大,但卻讓吳辟邪的身影一滞。
八個轎夫迅速退到了轎前各自原來的位置,就像他們剛才不曾離開過一樣。
“如此年輕,卻能在我長樂門八大金剛的圍攻中全身而退,不簡單!
”看的出來,轎中人對吳辟邪武功之高很是意外。
吳辟邪并沒在答話,隻是靜靜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