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兒說話間,小二又上了一道菜,對衆人道:“這是敝店的特色菜紅燒豬肘!
”
崔湜也不客氣,夾了一口入嘴,咂巴着嘴道:“不錯,真的不錯!
”
說罷,崔湜目光炯炯盯着梁德全道:“果真是特色,味道真的不錯,梁大人你不嘗一口嗎?
”
梁德全有個嗜好,那就是愛吃,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,他巴不得吃個遍,刺史府上光是廚子就二十來個。
今日到永和樓來,梁德全基本上就沒有動筷子。
此刻,他雖瞧不上這普普通通的豬肘,可崔湜說了,礙于情面他也隻得夾起一塊塞進嘴裡。
豬肘一進嘴裡,梁德全立即愣了,繼而閉上眼睛,細細品味,滿臉陶醉,連連誇絕。
那一盤豬肘,梁德全足足吃了半個時辰。
“如何?
”崔湜面有得色問道。
“不錯,真的不錯!
”梁德全由衷贊道。
崔湜趁機道:“前兩日,我寫了篇上古珍酒賦,今晚也請梁大人給永和樓留幅墨寶如何?
”
梁德全欣然應允道:“既是如此,那梁某就獻醜了!
”
筆墨紙硯奉上之後,梁德全不由有些躊躇,寫什麼好呢?
。
崔湜心知梁德全所想,笑着道:“梁大人,我看就寫‘潞州第一樓’吧!
”
“這……”
梁德全很是為難,若真給永和樓題了“潞州第一樓”,豈不是生生壓了後來居一頭,這如何向白宗遠交待?
崔湜淡淡道:“不說别的,單憑這份紅燒豬肘,恐怕在潞州就沒有第二家做得出來,永和樓作為潞州第一樓實至名歸,梁大人還有何猶豫的?
”
“崔大人說的沒錯!
”梁德全似又回味起紅燒豬肘的餘味,欣然道:“沒錯,永和樓的确是潞州第一樓!
”
言罷,梁德全筆走龍蛇,一氣呵成,“潞州第一樓”五個大字躍然紙上。
梁德全也算是舉人出身,字裡行間厚重雄渾,大氣脫俗,崔湜在一旁看了也不禁暗自點頭。
就在此時,岑少白回來了。
崔湜迫不及待道:“岑掌櫃,快快拿來,讓我瞧瞧!
”
岑少白将錦盒奉上,崔湜将裝裱好的條幅取出展開,隻見上面龍飛鳳舞寫着兩個大字,崔湜看罷不由愣住了。
李顯做皇帝不怎麼樣,但書畫的造詣卻是獨具一格,這兩個字的确功底深厚。
讓崔湜發愣的并不是李顯的書法,而是因為這兩個字意義非凡。
不僅是崔湜,梁德全等人也是面面相觑,他們看向張寶兒的眼神都變了。
張寶兒覺得奇怪,忍不住也看了一眼,隻見上面寫着“肱骨”兩個大字。
崔大哥,這上面寫的是什麼?
”
“!
”崔湜輕聲道。
“肱骨?
這是什麼意思?
”張寶兒不解地問道。
衆人忍不住搖頭,他們實在想不明白,皇帝陛下怎麼會給這麼個不學無術之人題這二字。
崔湜很有耐心地解釋道:“股是大腿的意思,肱是胳膊由肘到肩的部分,陛下的意思是說,你是十分親近且辦事得力的人。
”
“哦!
原來是這意思!
”張寶兒恍然大悟,他毫不在意道:“崔大哥,陛下的字我也看不懂,你若喜歡送給你便是了!
”
衆人聽了差點沒跌坐過去,這也能随便送人嗎?
崔湜趕忙擺手道:“使不得,使不得,寶兒,你還是趕緊收好吧!
”
說罷,崔湜看向梁德全,正色道:“梁刺史,我有一事相求,不知可否?
”
“崔大人,有事您直接說,隻要是我能做到的,定然全力以赴!
”崔湜難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,梁德全怎會拒絕。
“我在潞州的幾家産業中入了份子,希望梁刺史高擡貴手,不要為難這幾家産業,如何?
”
梁德全不知崔湜說的是真是假,可他提出來了,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,再說了,這對梁德全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。
梁德全笑道:“崔侍郎客氣了,這是我應該做的,隻是不知都有哪幾家産業?
”
崔湜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梁德全:“梁大人,你自己看吧,都在上面寫着呢!
”
梁德全接過待看完之後,拍着兇脯道:“崔大人,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!
整個潞州自我之下,不會有人去為難這些産業的!
”
……
臨淄王府門外,李隆基焦急地等待着。
離開永和樓的時候,李隆基悄悄約崔湜來府,當時人多,崔湜并沒有多言。
此刻,李隆基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,他不知道崔湜是否會來。
盡管說自己是個郡王,可比起崔湜來,除了有個爵位之外,什麼都不如他,崔湜就算不來,也在情理之中。
不一會,崔湜慢悠悠來了,李隆基這才算是放下心來。
他趕忙迎上前去,熱情道:“崔大人,您可算是來了!
”
“臨淄王有何事隻管吩咐便是,何勞大駕親迎呢?
”崔湜微微施禮道。
“應該的,應該的!
裡面請!
”李隆基滿面帶笑。
進了書房,早有一人在等着了,崔湜見了此人神色不由一變。
那人對着崔湜笑嘻嘻道:“小崔呀,難得你來潞州,我可是等候多時了!
”
崔湜恭敬施禮道:“晚輩見過姚閣老!
”
在書房等待之人正是姚崇。
當年,姚崇任宰相的時候,崔湜還隻是吏部的考功員外郎。
不論官職還是品階,姚崇都比崔湜高出許多。
加之,姚崇很看重崔湜的才學,多次提攜與他。
故而,崔湜對姚崇很是尊重。
姚崇也不倚老賣老,朝着崔湜道:“小崔,不必客氣,趕緊坐吧!
”
三人坐定後,崔湜呡了一口清茶對李隆基道:“恕我直言,臨淄王來潞州這些日子憋屈壞了吧?
”
“可不是嗎!
一想起要和這些鳥人共事,我就沒好氣!
”李隆基恨恨道。
“想必臨淄王是被這梁德全欺負得狠了?
”
“欺負倒不至于,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郡王,面子上還要過得去!
隻不過,我在這潞州寸步難行,什麼都幹不了,隻不過我是個閑不住的人,這日子過得很是憋屈!
”李隆基大倒苦水。
崔湜點點頭:“不知我能幫上臨淄王什麼,盡管直言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