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兒感慨道:“昭容娘娘真是心細如發,我這點小伎倆還是逃不過娘娘的法眼!
我也不瞞娘娘,那一百多匹騾子馱的都是石頭,隻有摔破的那個箱子裡,裝的才是銀子。
”
上官婉兒點點頭,她似想起了什麼,好奇地問道:“别的我能想明白,可有一個問題卻百思難解,你能告訴我嗎?
”
“娘娘請講!
”
“你是用了什麼法子,偏偏就摔了那一馱箱子呢?
”
張寶兒撓了撓頭,不好意思笑道:“我見人多的時候,故意用針紮了一下騾子的屁股,那騾子受了驚,自然要撂趵子?
娘娘莫見笑,這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法子!
”
上官婉兒聽罷恍然大悟,她欣慰道:“我果然沒有看錯,你在謀略方面很有天賦。
隻要管用,不用去理會上不上得了台面,你已經做的很好了!
”
張寶兒愁容滿面道:“聽娘娘剛才一說,我才知道這事做的到處都是破綻,想必也瞞不了他們多久!
還請娘娘教我下一步該如何應對!
”
上官婉兒斟酌了片刻,深思熟慮道:“泰豐錢莊實力雄厚,不是你所能對付得了的,可這長安也不僅僅隻是他泰豐錢莊有錢,要想對付他隻能去找更強的援手。
”
張寶兒心中一動,他試探着問道:“上官娘娘所說更強的援手,可是指太平公主?
”
“不可能!
”上官婉兒搖頭道:“以我對太平公主的了解,沒有利益的事她是不會做的。
我說的不是太平公主,而是另有其人。
”
“另有其人?
”張寶兒不解其意。
“你可聽說過王胡風其人?
”
“聽說過,他是長安首富!
”張寶兒點頭道。
上官婉兒提醒道:“以王胡風的實力,若是他肯借銀子給你,你就可以應付泰豐錢莊了!
”
張寶兒不可思議道:“王胡風怎麼會冒着得罪安樂公主風險,去幫一個和他毫無瓜葛的人呢?
”
“你說得沒錯!
王胡風當然不想得罪安樂公主,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幫你!
”上官婉兒賣了個關子道:“你去求他估計連他的面都見不着,但是另外一個人出面的話,這情況就不一樣了!
”
“另外一個人?
是誰?
”
“魏閑雲!
”上官婉兒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。
“魏先生?
魏先生能說服王胡風?
”張寶兒猜測道:“難道他們有什麼淵源嗎?
”
“沒錯!
當年魏閑雲曾經救過王胡風的命,王胡風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。
如果魏閑雲肯出面,這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!
”
“可是,魏先生怎麼會出面呢?
”張寶兒有些氣餒道。
“我該說的都說了,剩下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解決,至于怎麼說服魏閑雲,我想你會有辦法的!
”
張寶兒若有所思。
……
從上官婉兒府上回到镖局,張寶兒把自己關進了屋裡苦思冥想,如何才能說服魏閑雲,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。
今夜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,直到三更時分,毫無頭緒的張寶兒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一大早,張寶兒就被侯傑叫醒了。
“你就不能行行好,讓我多睡一會!
”張寶兒睡眼惺忪苦着臉道。
侯傑一臉的無辜:“我也想讓你多睡會,可是有人現在要見你!
”
“現在見我?
”張寶兒覺得奇怪:“誰要見我?
”
“金城郡主!
”
“是她?
”張寶兒想不明白,李奴奴為何會這麼早來見自己,他又問道:“她現在何處?
”
“在镖局門外的馬車上,本來我是要請她進來的,可是她卻執意不肯!
”
不管怎麼說,錢莊的開張也有李奴奴的一份功勞,自己還欠着人家一份人情,既然李奴奴要見自己,無論如何也不能怠慢了她。
想到這裡,張寶兒迅速爬起來,三兩下洗漱完畢,便一陣風似的跑到了镖局門口。
果然,李奴奴的馬車就停在那裡,卻不見車夫。
張寶兒四下打量了一番,也沒見車夫,他定了定心神,隔着馬車轎簾微微施禮道:“張寶兒見過金城郡主!
”
“上來說話吧!
”馬車内傳來了李奴奴的聲音。
張寶兒猶豫了一下,但還是登上了馬車。
馬車内很寬敞,李奴奴坐在一邊,另一邊空出的地方,顯然是留給張寶兒坐的。
李奴奴一如往日的端莊,可張寶兒卻從她的眉宇間,還是多少看出一絲淡淡的憂郁。
“坐吧!
”李奴奴指了指留出的那塊地方。
“多謝郡主!
”張寶兒畢恭畢敬道。
看張寶兒如此模樣,李奴奴幽幽道:“難道在你的心目中,我永遠隻能是那高高在上的郡主嗎?
”
張寶兒愕然,他不知李奴奴這是何意,也不敢胡亂回答,隻好閉嘴不言。
李奴奴盯着張寶兒,郁郁寡歡道:“你就不能把我當作你的朋友,就算趕不上其他知己,能做個普通朋友也是好的,為何非要這麼客套?
”
張寶兒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。
見張寶兒依然無言,李奴奴面上的憂郁之色更重了:“你可能想象不到,做郡主好生無趣,也很累,不管你是不能還是不想與我做朋友,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當作郡主了,也不要再叫郡主了,你以後就叫我奴奴吧!
”
李奴奴能放下身份,說出如此肺腹之言,張寶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沉默了,他點點頭道:“我明白了,可能改口一時半會有些難,但請郡……奴奴你放心,我會把你當朋友的!
”
“好了,不說這些沒用的!
”李奴奴突然展顔笑道:“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!
”
說罷,李奴奴打開身旁邊的盒子,取出一疊紙片向張寶兒遞去。
“我知道你現在遇到了麻煩,肯定缺錢用,這些銀票總數加起來有十八萬五千兩銀子,你先拿去應應急吧!
”
“不……這……我不能收!
”張寶兒剛剛伸出的手迅速縮了回來。
李奴奴的纖纖素手卻依然停留在原處,面上恬靜如水,淡淡道:“這麼說,你剛才答應我以後要将我當作朋友,隻是在敷衍我?
”
“不不不……這……這是兩回事!
”張寶兒一改往日的伶牙利齒,此時變得笨嘴拙舌起來。
(未完待續。
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