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重福若不招惹張寶兒,他的境地或許比現在要好的多,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走投無路。
可是,他偏偏招惹了張寶兒,一切便順理成章了。
“張寶兒?
”李重福似乎又平靜下來了。
“是我!
”
“你也讨厭我?
”李重福歪着頭問道。
“我不想說假話,的确讨厭你,而且非常讨厭你!
”張寶兒淡淡道。
“那你别無選擇,隻有去死了!
”李重福的話帶着陰森。
吳辟邪不做任何想法,一刀點彈,炸出寒芒冷電,全力攻上。
刺中了,吳辟邪手上一重,鋒利的刃間刺破了李重福的衣服,但卻似被銅牆鐵壁阻住,再無法入内一分一毫。
李重福蓦地一揮手,吳辟邪連人帶刀翻跌出去,整個人撞到牆上,又反彈回來。
怎麼會……吳辟邪忍痛側翻起身,怔怔看着李重福。
黑暗中,李重福如紙紮金剛般一動不動,身上的黃袍無風鼓蕩。
華叔目光凝重,心中忐忑不已,怪不得進來的時候柯雄會再在交待,不要小看李重福,他的力量遠遠超出想象。
李重福武功深不可測,至少華叔已經看不出深淺來了。
華叔不敢怠慢,拼盡全力向李重福劈出一掌來,吳辟邪也趁勢揮刀而進……
華叔和吳辟邪已記不得他們是第幾次翻跌回來,幾次将皿咽下,下一次中掌翻跌又會有更多皿湧出喉嚨,咽之不及,渾身已經鮮皿浸到濕黏。
他們已經全力施為了,可在李重福面前簡直是跳梁小醜,他根本沒有再移步半寸。
華叔與吳辟邪二人意識有些模糊,他們隻知跌跌撞撞再度挺刀攻上,直到躺在地上再也起來來。
李重福似乎已練成金鋼不壞之身,簡直是無懈可擊!
張寶兒眼中露出驚駭之色,轉身便向門外跑去。
李重福看着張寶兒的背影,袍袖輕揚,掌力陡轉,變作一股強大吸力。
張寶兒下盤全失,踉跄幾步,自己倒退着将頸子送進李重福掌中。
李重福一手握過,虎口鉗緊,張寶兒頓時舉上半空,喉頭緊縮,一雙眼睛翻出眼白,雙足離地。
無力地亂蹬。
“我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,你怎麼就不珍惜呢?
”李重福悠悠道。
張寶兒喉頭格聲連連,眼珠都快凸鼓出來了。
李重福聲音依舊蒼涼:“朕是真正的大唐天子,你們這些凡人緣何就是不明白?鴻溝,不可逾越,朕隻能用屍首去填平,可你們就是不明白……”
手微顫,李重福的言語間竟有幾分不能自持。
“放開他!
”李重福身後傳來怒不可遏的聲音。
李重福将張寶兒狠狠掼在地上,轉過身來,隻見華叔與吳辟邪相扶着站了起來,怒目瞪着他。
李重福不住搖頭:“你們為何要如此……認命有何不好……彼蒼者何辜,乃遭此厄禍……确是無辜,俱是命數啊……”
說罷,李重福揚起手來,兩個站也站不穩的家夥如此不知死活的,他要給他們緻命一擊。
就在這一瞬間,李重福忽覺足下有異。
低頭看去,張寶兒由背後緊抱自己高履雙足,秦家小姐用過的簪子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中。
李重福搖頭苦笑:“你呀你……沒用的,這是何必呢……”
“我不信你無懈可擊……即便赤金的巨人,也不會是足赤,那并非足赤的緻命一點,往往就在腳後跟……”說到這裡,張寶兒詭異地笑道:“或許你以為我不會武功就不用懼我,你錯了,而且錯的離譜……”
說話間,簪子刺進高履中赤着的左足踵。
巨人的足踵……真會是緻命一點?
張寶兒的這一刺,是帶着身體内那股怪異力量刺入的,李重福腔子裡暴出一聲狂号!身體瞬息暴漲!他疾擡左足,重重将張寶兒甩了出去!
紙紮金剛急速膨脹,鼓蕩的黃袍成了實體……
華叔與吳辟邪兩手合握,拼出最後力氣,刀鋒再刺!刀鋒貫顱而過!
黃袍爆裂!李重福像棵為炸雷劈倒的巨樹,轟然倒地……
華叔踉踉跄跄向張寶兒走去,張寶兒躺在地上,雙目緊閉。
“姑爺,姑爺,你怎麼了?
姑爺,醒醒,你倒是說話呀!
”華叔少有的慌了神。
張寶兒一動不動,華叔頓時一屁股癱坐在地,失神無語。
倏忽,張寶兒睜開了眼睛,歪着頭對華叔道:“我隻是休息一會,恢複體力而已,您老人家卻生生不放過我!
”
華叔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……
……
大唐兵部的虎符,竟在一夜之間神秘地丢失。
“皇後娘娘,您看這事?
”宗楚客小心翼翼道。
韋皇後恨恨道:“劉震南簡直就是蠢貨,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,讓他自己頂罪去吧!
”
宗楚客知道韋皇後還在為上次劉震南辦事不利而惱怒,他笑了笑道:“皇後娘娘,劉震南雖然本事不大,可在武将裡還算是聽話的。
你也知道,那些武将桀骜不馴,把劉震南整下去,換上一個有本事的,若不聽皇後娘娘的,豈不是得不償失?
”
韋皇後一聽也是這個理,兵部可是一個重要的部門,真換了劉震南這個兵部尚書,萬一上來的是太平公主或是相王的人,那可就不妙了。
宗楚客見韋皇後心思有些松動了,便趁熱打鐵道:“皇後娘娘,所以說,劉震南還得要保!
”
“可他這是死罪,能保得住嗎?
”韋皇後心中沒底。
“現在關鍵是要把虎符找到,隻要找到了虎符,就肯定能保得住!
”宗楚客兇有成竹道。
“偷虎符之人必有所圖,豈是容易找得到的?
”韋皇後搖頭道。
“虎符的确不好找,可并非一點機會也沒有!
”宗楚客提醒道:“要想找到虎符,非他出馬不可!
”
“你是說張寶兒?
”韋皇後心中一動:“嗯,這小子确實不凡,雖然不識字,可破案卻是很有一手。
李重福隐藏如此之深,也被他尋着了蛛絲馬迹,如今竟然連根刨起。
隻是,他對你我并不買帳,你忘了他上次大鬧宰相府的事了?
怎麼會出馬幫我們呢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