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帳中的衆人正在嬉笑,突然被劉洪張口威脅,遂也都沉下臉來,冷冷的瞪着此人左右押解士兵道:“這厮既然有求于人,還敢在這兒嘴硬,你們兩個,将他放開,容俺給他些教訓,讓這厮知道密縣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。
”
幾個士兵此刻都伸手就緊緊扯住捆紮在對方身上的粗繩,這劉洪态度太過嚣張,若非是吳剛點名将其帶來,士兵們早就準備給他些顔色了。
現在聽到衆将有意教訓他,遂也乘着心意松開了手。
結果還沒等幾個将官一哄而上,程毅便已經的用力的一拍桌子,厲聲道:“此間大帳議事,非是爾等胡鬧的地方,統統退下去……”
“哼!
”
眼見程毅發火,衆人不敢多言,隻得又狠狠地瞪了旁邊的劉洪一眼,然後揚了揚拳頭,給了他一個警告的手勢,這才轉頭坐回了各自座上。
“嘿嘿,還算你識趣!
既然如此,俺也不和你們計較剛才之事,快去讓你們大統領出來,俺奉了俺家防禦大人令,有要事與他傳達。
”
這時候的劉洪自然不會将衆人的威脅放在眼中,在他看來,衆人之所以這般色厲内荏,實則還是畏懼自己身後的實力,想到這裡,他也壯足了膽氣,随即便對着最前方,站出來指責衆人的程毅吆五喝六起來。
當然了,他這般舉動落在衆人眼中,更是和找死沒什麼兩樣,所以聞言後,反而是周圍的将官們先行笑了出來,“俺們大統領不在密縣,你有甚底要說,便和俺們這位管事說罷!
”
衆人口裡的管事,當然就是值得程毅和吳剛了,結果這話在劉洪耳中,卻又是變了一番味道。
隻見吳剛現在還坐在輪椅之上,一副殘疾模樣,哪裡能做得了什麼主。
而程毅方才雖然開口震懾了衆人,卻也相貌不揚,面容黝黑。
馬伯堅将整個的鄭州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,劉洪也潛意識感覺到身上所負之重,怎可輕易将大事與眼前這二人說,所以,聽衆人無不戲虐的語氣,他下意識的就以為大夥是拿他消遣,遂也跟着怒道。
“呸,老子要找趙振,你們兩個算什麼,讓他出來,俺要和他商量……”
說罷,劉洪還像是不解氣的,那腳猛地踢翻一腳旁邊的矮桌子,隻踢得桌子上茶碗嘩嘩作響。
這一下,頓時就将程毅的真火逼了出來。
考慮到以大局為重,這程毅雖然見劉洪态度不端,但想到對方帶來的,必定是馬伯堅的親口條件,遂才屢次三番容忍對方。
但他萬萬沒想到,自己的容忍,反倒是讓對方越來越得寸進尺,竟然還當着左右人的面,和自己踢桌子叫起闆來。
這等欺負上門的舉動,饒是他能夠捏着鼻子忍下來,可是落在周圍衆将的眼中,自己這威嚴隻怕也要掃地了。
“混賬!
”
以至于,就在劉洪踢翻桌子的下一秒,程毅已經猛地的一躍,整個人如同彈射而出的炮彈一般,直直撲身到了劉洪跟前。
其速度之快,就猶如離弦之箭,僅僅瞬息功夫,程毅手中的佩刀,便已經架上了劉洪的脖子。
而後者直至此刻,也方才回過神來,眼見程毅動身,這劉洪作勢就要掄拳,但沒等到他拳頭完全揚起來,便已經覺得脖子一寒,跟着就看到程毅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跟前。
速度之快,超出劉洪生平所見,直将他吓了個不輕。
“你……你要作甚!
”
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冰涼的刀刃,正在一點點移動,每移動一點,脖子上面便疼一分,仿佛皮肉正在一點點的被割開。
這種命懸一線的感覺,直吓得劉洪腿都軟了,這時候的他,哪還有剛才的半點張狂氣。
若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,他恐怕是被打碎了牙口,也不敢再說出那番話。
想到這裡,劉洪隻能強忍住着不住打顫的雙腿,期望着對方能看在馬伯堅的面子上,緩些動手。
可就是因為這樣,程毅也仿佛是看穿了這劉洪的内心似得,終是冷冷一笑,收回了已經沾染了點點皿迹的佩刀,道:“若非是看在你家防禦的請面上,沖剛才你那番話,這看項上人頭,俺留定了。
”
随着鋼刀離開,劉洪也虛脫了一般,他現在早已經被吓破了膽氣,忙随着程毅的話,一個勁點頭,“是,是……”
雖說饒了他一命,但程毅顯然也不會就此罷休,沒等劉洪完全喘完氣,他就又跟着道:“雖說俺不殺你,但你方才踢壞桌子,摔碎茶碗之事,俺卻不能不與你計較。
按照俺們軍中規定,故意損壞軍中财物,當一律按照軍法杖責二十軍棍……所以,來人拿,先将這厮拖下去,有什麼事,等打了再說……”
“什麼!
還要打……”
劉洪尚且被程毅吓得不輕,眼下反應過來,登時就要張口求饒。
但旁邊的幾個士兵也早已經守候好,就等着程毅下令,便不由分說的一哄而上,将其重新捆紮了個結實,然後又拖出帳外。
許是程毅開的口,所以那劉洪自然就受到了士兵們的格外關注,那二十軍棍每一下,都由執法的将士輪番上陣,足足用盡了士兵渾身力氣。
隻聽着一陣陣沉悶的聲響,伴着慘叫聲傳入帳中。
那聲音真是太過慘烈,就連在座不少将官都聽的一身雞皮疙瘩。
至此,吳剛也忍不住皺了皺眉,道:“此人畢竟是馬伯堅派來的特使,若此事真能談的下來,日後少不得有合作,這般打下去,會不會生出其他變故?
”
“非也,依在下看,這頓打可是不早不玩,恰恰是時候。
”
回答吳剛的,并非程毅,而是一直坐在衆人當中,未曾開口的陳青池。
原本行軍之事,也不該有他參與,隻是此刻事關重大,所以就連他也安排了過來。
遂聽他笑道:“若我沒有猜錯,總領怕也正是料到了馬伯堅派此人來,是帶着和談的價碼而來,所以刻意給其一些苦頭,乘勢打壓其人,也好方便接下來的談判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