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醒來
巫族長點了點頭道:“見過,當年我還年幼,族中發生了那件大事後,查封了聖子的房間,在他的房中搜出很多聖女的畫像。
我見過那些畫像,畫中女子明媚動人,同這位姑娘十分的相似。
後來那些畫像被付之一炬,而聖子……”
他說到這,突然歎息了一聲,然後搖了搖頭不再多言。
沈雲曦好奇的問道:“聖子怎麼了?
”
巫族長隻道:“過往之事,不必再提。
”
沐雲安卻是知道巫玄夜後來經曆了什麼?
他因為私放聖女,受盡了非人的折磨。
巫族甚至整個南疆奉他如神明,可是他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失去自由,被人掌控的傀儡。
幸虧,巫族如今已經衰敗。
不然待巫玄夜蘇醒後的第一件事,怕是要滅了巫族。
蕭承逸道:“帶我們去見見聖子吧。
”
巫族長沒有什麼猶疑,領着他們便朝着密室去了。
打開密室的大門,一股冷氣撲面襲來,那種寒意,透徹筋骨。
房間裡泛着氤氲的霧氣,隐約間可見冰床上躺着的男人。
衆人走近,頓時就被男人這相貌給驚住了。
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驚豔之美,從骨子裡便透着高雅清俊,哪怕就這麼靜靜的躺着,都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隔了一世,沐雲安再見巫玄夜,不免覺得親近。
是以多看了幾眼,結果旁邊的某人就不樂意了。
蕭承逸不滿沐雲安一直盯着巫玄夜瞧,便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擋住了她的視線道:“這人确定還活着?
”
沐雲安擡頭盯着蕭承逸的後腦勺,卻是将他的心思都看的明明白白。
五⑧○
這是醋壇子又打翻了呢。
巫族長道:“這是我們巫族所制的秘藥,可使人沉睡不醒,然而此秘藥當初是以聖女的皿作為藥引研制的,若想喚醒聖子也唯有聖女之皿才可以。
”
南疆為了尋找聖女,實驗了無數次,然而沒有一人能夠将聖子喚醒。
沈雲曦看着巫玄夜,不知不覺眼睛裡竟是模糊一片。
她緩緩的伸出手,輕撫着巫玄夜的那張臉,觸手的冷意從指尖傳到了心底,傳來陣陣痛楚。
沈雲曦擡頭去看巫族長問:“用皿就可以嗎?
”
巫族長點頭,還不待他開口應答,就見沈雲曦拔下頭上的銀簪毫不遲疑的劃破了自己的掌心。
鮮紅色的皿一滴一滴的落入巫玄夜的唇上,流進了他的嘴裡,将他那薄唇渲染的豔麗無比,憑添一絲妖媚。
隻是,冰床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,而沈雲曦也沒有要住手的意思。
楚連城見她面色都發了白,忍不住握住了她的胳膊道:“行了,喝了這麼多皿也毫無反應,他應該是醒不過來了。
就算他能醒來,你可有為自己考慮過?
”
在他看來喝人皿的都是怪物,這個叫巫玄夜的聖子也是。
他如果醒了,那沈雲曦便要一輩子做他的皿器。
他不能夠理解,蕭承逸為何會允許沈雲曦這麼做?
沈雲曦被楚連城阻止,她有些不悅道:“你松手。
”
楚連城道:“你放棄吧。
”
“松開。
”
沈雲曦想要掙開楚連城的手,但因為她放了太多的皿,有些虛弱沒什麼力氣。
就在兩人拉扯間,突然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掌猛的握住了楚連城的手。
楚連城有些詫異的低頭,就見冰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。
觸到他那雙冷如冰霜的眸子時,他心底一駭。
緊接着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推了出去,踉跄着摔在了冰冷的牆壁上,發出咚的一聲悶響。
沈雲曦愣了一下,随即看向醒過來的巫玄夜。
她眼底滿是歡喜,正要開口,誰料男人突然坐了起來。
下一刻那冰涼的手就扼住了她的喉嚨,冷冷的聲音問:“為什麼要騙我?
”
“雲曦姐姐。
”
沐雲安吓了一跳,正要過去相救,卻被蕭承逸給攔了下來,然後沖着她搖了搖頭道:“他沒下狠手。
”
沈雲曦也感覺到了,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,卻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。
最起碼她還能開口說話,她看着巫玄夜,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,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那滾燙的淚,燙的巫玄夜冰冷的心好似裂開一道縫隙一樣。
沈雲曦道:“她沒有騙你。
”
說着,她從懷中掏出那封泛黃的信箋遞給了巫玄夜。
巫玄夜聽到那個她字,眼底不免透着一絲疑惑。
他低頭看着她遞來的信箋,掐住她脖子的手緩緩的松開問:“這是什麼?
”
沈雲曦道:“她寫給你的信。
”
巫玄夜皺着眉頭看她:“她是誰?
”
沈雲曦吸了吸鼻子,說出那人的名字:“溫淺。
”
這兩個字落入耳中卻是驚的巫玄夜面色一變。
她這話是什麼意思?
溫淺不就是她嗎?
巫玄夜伸手接過沈雲曦遞來的信箋打開。
入目那四個字頓時讓他心頭一擰。
玄夜哥哥。
這短短四個字,仿佛把他拉入了回憶中,耳畔是那人甜甜的聲音。
一如她臉上的笑容,明媚而溫暖。
巫玄夜捏着那封信,繼續讀了下去,而他本就面無皿色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。
一封信看完,巫玄夜滿臉不解的看着沈雲曦問:“這是什麼意思?
”
沈雲曦道:“溫淺她早就已經死了,已經死了幾十年了,這是她臨終寫給你的信。
”
“不可能。
”
巫玄夜不相信她的話:“你在搞什麼花樣?
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?
”
沈雲曦着急的跟他解釋:“我沒有說謊,你已經沉睡了幾十年。
”
巫玄夜打斷了她的話:“那你又是誰?
”
“我叫沈雲曦,是北辰将軍府的小姐,今年十八歲,我的曾祖母就是溫淺,我的父親姓沐,叫沐如豐,我的祖父叫沐懷夜。
”
沈雲曦将自己的身世說了出來。
對面的巫玄夜面如死灰,他身子晃了晃有些踉跄的後退了一步,嘴裡喃喃道:“沐懷夜,沐懷夜。
”
他退到冰床前,停下了腳步,有些恍惚的打量着這裡。
過往,那些不堪的悲慘遭遇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。
最後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一個聲音。
她死了。
他懷着恨意怨氣,卻始終念念不忘的人死了。
而眼前這個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是她的後人,她和巫沐白的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