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池鳶並未與他多說,進去看到聶茵的傷口已經包紮結束。
“怎麼回事?
”
聶茵有些無奈,擡手揉著眉心。
“隻是拍戲的時候摔了一跤,被擦破了一點兒皮而已。
”
池鳶詢問了醫生,確定傷口不深,才松了口氣。
“你嚇死我了。
”
她實在不想再聽到有關任何聶茵受傷的消息。
她一路開車過來,指尖都在抖,幸好隻是輕傷。
聶茵沒說話,其實知道池鳶為何如此。
因為她們都被那晚的記憶困住了,一個騙自己說不在意,一個騙自己會陪著對方一起走出來。
但其實她們誰都沒走出來。
池鳶的腿還在發軟,深呼吸了一口,才擡手拍著聶茵的肩膀。
“白慕呢?
你們吃飯了麼?
”
“池總。
”
話剛說完,外面就傳來白慕的聲音,手上拎著藥品袋。
池鳶點頭。
“先回去吧,聶茵,你今晚先別拍戲了,哪怕傷口淺,也別勉強自己。
”
聶茵怕她擔心,就說好。
三人出來,自然而然的遇到了聶衍。
聶衍原本是靠在牆上的,看到他們,瞬間挺直了背,但又擔心聶茵的嘴裡吐出什麼刀子,所以轉頭,沙啞道:“我隻是路過。
”
他的指尖垂在一側,當時聶茵摔下去的時候,他跑去墊在了下面,手上被尖銳的玻璃刺穿了。
但他把受傷的手掌貼著褲子,皿跡全都被布料吸收,地上看不出分毫。
他疼得臉色有些不正常,卻又仿佛感覺不到,隻抿著唇,刻意不去看聶茵。
聶茵皺眉,自然沒有發現他受傷。
“下次不要多管閑事。
”
她不需要聶衍救,寧願自己摔死。
聶衍隻感覺到兇口一痛,呼吸都亂了幾分,但他還是沒敢去看她。
怕被她眼底的嫌惡刺穿身體,不如逃避。
“嗯。
”
他垂眸這麼答著,眼眶都被潮熱逼紅。
聶茵也沒發現他的異樣,而是跟著池鳶和白慕,進入了電梯。
倒是白慕,目光多在聶衍的身上轉了轉。
但他也沒多嘴。
池鳶本想讓聶茵今晚和她一起住禦景島,因為房子已經賣了,聶茵如今暫時住在劇組那邊。
但她堅持要回劇組,說是白慕晚上還有戲。
池鳶沒辦法,親自將兩人送去劇組。
等再次回到禦景島時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。
她剛想將鑰匙插進鎖孔,就聽到裡面傳來霍寒辭的聲音。
“人救回來了麼?
”
“這個事情暫時不要讓池鳶知道。
”
霍寒辭在發火,而且是不小的火。
池鳶站著沒動,但霍寒辭大概聽到了她的聲音,所以大踏步的走近,一把拉開了門。
語氣頓時變得溫柔。
“怎麼才回來?
”
池鳶抿唇,實在太困了,幾乎現在就想倒下去。
但她的腦海裡還在回想他剛剛的話。
誰在搶救?
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?
她努力擡頭,去看向霍寒辭。
霍寒辭的眼神第一次有了閃躲。
“池鳶,先去洗澡。
”
池鳶的腦子裡都是木的,連怎麼進入的浴缸都不知道,隻是麻木僵硬的做著這個動作。
霍寒辭為她擦拭身體,為她穿衣服。
池鳶有些怔怔的,想著他不是在療養院麼,為何今晚回來了?
晚上躺在霍寒辭懷裡時,她第一次睡得不踏實。
翻來覆去睡不著,最後勉強入睡,卻又夢見了福利院的那場大火。
她隻記得福利院發生過火災,燒掉了很多資料,其實關於那天的具體記憶,她什麼都想不起了。
但今晚她想起了一些細節。
大火前,她和另一個小女孩在裡面整理資料,因為院長當時腰不太好,每天都要一個人艱難地整理,所以她和那個小女孩就自告奮勇。
池鳶的額頭上都是汗水,就連夢裡都睡得不太安穩。
夢裡隻覺得熱,燙。
那個小女孩因為救她,被壓在了一根橫梁下。
“你走吧,不然我們都會被燒死,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,但你會織手套,你比我厲害。
”
“我上次偷聽到了他們的話,我偷偷回了家,原來我姓蒙。
”
“我死了應該也不會有人難過,你要是死了,大家都沒有圍巾和手套戴了。
”
池鳶在夢裡想要努力回憶細節,但想起來的隻有關於醫院的那一段。
“另一個死了,這個還活著,沒受傷,但被嚇著了,在胡言亂語,人的身體會開啟自我保護機制,如果她醒來不記得這一段了,就別在她面前提被燒死的那個小女孩的事情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