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樺在她對面端坐寧靜,就這麼望著她,看著她拳頭緊握,感受著她的悲傷,依然沒有打斷。
“備孕的中藥我依然每天堅持喝,承光每天都會下早班回家陪我,我們依然積極備孕,張立強這中間找我要過400萬,而且還被迫……跟他發生過關系……”
“在我決定擺脫他的控制,決定報警的時候,他就仿佛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……”
“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時間,我甚至差點忘了這段記憶,承光也辭退了女秘書,我們感情迅速升溫,很快,我發現自己懷孕了,當時爺爺和承光都非常高興。
”
“直到……”韓雲芝聲音忽然哽咽了,簡直不敢回想,她表情十分痛楚。
這時,在門口端著果盤的元媽,已經聽了幾分鐘,心情也是無比凝重。
她終於擡步往裡邁開步伐,將手裡的果盤輕放到茶幾上。
然後在韓雲芝身旁坐下,拿過紙巾遞給她,她難過的眼淚奪眶而出,難掩悲傷的神色。
佟樺從未見過婆婆這樣子,內心很受觸動。
也盡可能地感同身受著,她沒有打斷,也沒有催促她往下說,而是耐心等待著,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。
這些年以來,韓雲芝心裡壓著太多太多事兒,這是一份沉重的負擔,卻不敢跟任何人提起。
如今佟樺坐在這裡,她願意坦白,是因為韓雲芝把佟樺當成了緩減母子關系最重要的紐帶。
因為煜川是承光的孩子。
哪怕這些秘密抖出來是如此不堪,而她自己也將面臨牢獄之災,但她還是想彌補對煜川的傷害。
元媽摟了摟她肩膀,直到她情緒緩和,又繼續說道——
“當我把煜川生下來,整個陸家沉浸在喜悅中,直到……”
“直到……”她聲音開始輕顫,有淚水彙聚在眼眶。
那種流露出來的難過,有點無法形容,“直到五年後,公司拿下了一個大項目,一場慶功宴結束,承光喝醉了酒回來……”
那是一個可怕的夜晚,韓雲芝如今回想,仍歷歷在目——
年輕時的她,漂亮溫婉,是人人羨慕的陸太太。
“承光,你回來啦?
來來來,衣服準備好了,快去洗澡吧!
”
穿著白色蕾絲睡衣的她,年輕白皙,聲音也特別好聽,“元媽哄煜川睡著了,咱們今晚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。
”
她是真的很愛陸承光,對他的愛裡,有對他的崇拜。
皿氣方剛的男人扯了扯領帶,一頭栽倒在床上,醉得有點頭腦不清醒,摸不清楚狀況,但非常高興,拍著兇脯咧嘴笑——
“我張立強也有今天,哈哈哈,我張立強居然也有今天啊……跟做夢一樣,做夢一樣!
”
聽到這話的韓雲芝,猶如五雷轟頂!
“你……你說什麼?
”她瞪大眼睛,強忍震驚,緩緩趴到床前問他,“你說你是誰?
”
而承光,是一直不知道張立強這個人存在的。
男人太高興了,喝醉了酒,失了言——
“我是張立強啊,就因為長著一張跟陸承光相似的臉,臉上微調一下,就輕而易舉地頂替了他,投胎這活幹不好,就動動腦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