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天，對於韓雲芝來講，是既期待，又忐忑。

　　好不容易到了煜川下班的點，她居然有些坐立不安，心神不寧。

　　元媽跟她相比起來，冷靜許多，“夫人，您要不要先睡會兒？
”

　　“我哪睡得著啊？
”她原本在房間裡來回踱步，停步轉眸看向她，“快把圍巾拿過來，你再試試。
”

　　“我試了五遍了。
”

　　“快去！
”

　　元媽輕嘆一口氣，隻好照做，轉身去拿來了夫人親手織好的圍巾。

　　“快戴著試試。
”韓雲芝很焦慮，“再試試。
”

　　元媽從袋子裡拿出了圍巾。

　　他給陸煜川織的那條要稍微長一些，給兒媳婦佟樺織的那條要短一些，這個漸變色很溫柔，挺好看的。

　　元媽再次將圍巾系在了脖子上，韓雲芝處理著細節，問她，“這毛線紮人不？
戴著舒服嗎？
”

　　“舒服。
”元媽已經回答過無數次了。

　　“你轉過去，讓我看看後面。
”

　　元媽照做，韓雲芝覺得也不臃腫，“樺樺戴肯定很好看，你覺得煜川會喜歡嗎？
他會戴嗎？
”

　　這恐怕是糾結了她整整一天的問題。

　　“我怎麼知道？
”元媽直言了，將圍巾取下來，“戴不戴，得看他自己。
”

　　韓雲芝聽了這話，心情有點點糟糕，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，估摸著兒子兒媳應該出發了。

　　大約五分鐘前，一輛蘭博基尼從公司裡開出來，柯叔開著車，陸煜川和佟樺坐在車後座。

　　他面色有點冷凝，那好看的眉心輕擰著。

　　佟樺轉眸望著他的側顏，她心中一直有個疑問，於是輕輕握住他的手，“煜川，那天你媽媽派人送來的信封裡是什麼？
”

　　她有猜測，但沒有確定的答案。

　　陸煜川聞聲轉眸，看著她那如琥珀般的眸子，如實說道，“是她手寫的懺悔信，有一兩萬字。
”

　　女孩聽了這話，心裡輕輕一咯噔，然後回想起這兩天，他情緒的變化。

　　他似乎總一個人陷入沉思。

　　“煜川，那你……給她回信了嗎？
”

　　“沒有。
”

　　過了一會兒，她又問，“打電話了嗎？
”

　　“沒有。
”

　　“發微信……”

　　“沒有。
”

　　她話還沒有問完呢，他便回答了她。

　　兩人四目相對，佟樺微微一怔，隨即面色溫和，“挺好的，等一下回去，找個時間面對面交流一下。
”

　　這恐怕是避免不了的，陸煜川就算今天不面對她，總有一天也將面對她，畢竟是母親，畢竟還跟爺爺住在一起。

　　所以，從下班的那一刻開始，他這心情就有種說不上來的郁悶。

　　車窗外白雪皚皚，一到這個季節，榮城就變了樣兒。

　　太陽被鐺在雪幕後面，陽光一點也不刺眼，整個世界瑩瑩地透著柔光，罩著恬靜，溫潤。

　　車子在院子裡停穩，下車的時候，陸煜川往佟樺肩膀上披了一件紅色披風，然後摟過她肩膀，帶著她往客廳裡邁開步伐。

　　一直在客廳門口等候的傭人，在看到車子停下時，轉身迅速朝後院走去。

　　她衝進佛堂，對正在燒香的中年女人彙報，“夫人，少爺和太太回來了。
”

　　韓雲芝心生一喜，也莫名緊張，她將點燃的香輕輕插在香爐，然後朝著菩薩拜了拜。

　　轉身往外邁開步伐，元媽跟在她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