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把鮮花送到妻子手裡,轉身往外邁開步伐。
佟樺轉身放下鮮花,看向了不遠處的中年女人。
講真,她內心是無比惶恐的,但姜青黎為了救承光,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處境了。
哪怕要被打要被罵,要接受道德的審判。
她硬著頭皮,朝佟樺邁開步伐,然後跟著她一起,走出了客廳。
院子裡,有司機拉開了蘭博基尼車門。
陸煜川站在車旁,冷盯著姜青黎,雖然沒有言語上的責怪,但心裡的怨氣,是憋不住的,全從眼神裡流露。
佟樺挽過他臂彎,“煜川。
”擔心他的情緒,想安慰他。
陸煜川讓妻子坐入車裡,然後也很紳士,讓姜青黎先上了車,然後他才上去。
這種刻在骨子裡的修養,無論在哪種環境下,他都是不曾缺失的。
車門關上,司機發動車子,姜青黎給司機指著路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陸煜川聽著這段路線,心裡有種被刀割般的疼痛。
原來,他一直都離父親這麼近……
被帶走藏了二十年,突然要還回來,父親怎麼了……陸煜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很快,車子在一棟老舊待拆遷的樓前停下,下車的時候,陸煜川環視著四周,心髒抽痛得厲害。
這一塊是君譽集團即將征收的區域,要建一個公園,正在規劃中。
他作為老闆,之前來過不知道多少次。
可是……
“這邊請。
”姜青黎小心翼翼。
陸煜川強忍心疼,帶著妻子,隨中年女人往樓道裡邁開步伐。
樓道昏暗,那盞燈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,燈泡上面黑乎乎一圈。
鐵欄杆生鏽,牆壁脫落得厲害,樓梯也很窄,兩人並排而行都很困難。
而且空氣裡有一種因潮濕而發黴的味道兒。
他陸煜川的父親,居然住在這樣的環境裡!
深深的自責,就像洪水猛獸一般,將他包裹,吞噬著!
終於,姜青黎領著他們來到一扇緊閉的、刷著藍色漆面的門前。
她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,陸煜川看到鎖都生了鏽,要多潮濕,就有多潮濕。
這門鎖還不好開,女人有點惶恐不安地扭了幾下,始終不敢去看陸煜川。
那冰冷的氣場,實在太強大了。
房門打開,這裡比想像中還要簡陋,但好在也幹淨。
小小的客廳裡,老舊的茶幾上,還插著幾朵即將枯萎的玫瑰花。
佟樺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。
經過小客廳,大家來到臥室,陸煜川和佟樺剛到門口,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瘦弱男人。
他閉著眼,呼吸薄弱。
這一刻,陸煜川和佟樺的心情,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。
陸煜川一步一步往裡邁開步伐,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。
沒有喊爸爸,也沒有太興奮,而是特別小心翼翼地,朝床前邁開步伐。
陸承光自從車禍以後,就不曾清醒,是一個植物人的狀態。
姜青黎對他的要求並不高,隻要他活著,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。
隻要他還能像現在這樣,陪伴在她的身邊,她就心滿意足了。
所以……
這麼多年,她沒有錢,也沒有能力為他提供更好治療。
她愛他,她隻想安安靜靜地陪著他。
陸煜川在床前站定,望著床上這個男人,皿脈相連,卻硬生生被拆別了二十年。
如果當初父親沒被她帶走,自己跟母親的關系,也不至於惡化成這樣……
他模糊了眼眶,內心無比難過,同時,對姜青黎這個女人,充滿了怨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