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燈還沒暗下來。
裡面的人生死未蔔。
江母惱怒把江梨推走。
“滾!
你現在就給我滾得遠遠的!
我不想見到你。
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。
”
江梨小身子被一個勁往後推,推到了樓梯間。
“媽~”江梨一張口,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。
“你不要叫我媽!
你走!
你要是不想氣死我,你就留在這裡!
”
江母態度堅決,江梨沒辦法隻好暫時離開。
五叔去處理聯系醫生的事情,袁燊剛到醫院的時候陪了她一個多小時,後來公司確實有事,就回去了。
這會兒,江梨走在醫院的花圃邊上,雙眼茫然,隻覺得一顆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。
繞著花圃走了幾圈,江梨最後還是悄悄折了回去,想確定父親脫離危險再走。
剛悄無聲息走到走廊那邊,還沒開口,就聽到母親雙手捂著臉,嚎啕大哭。
“走吧,走吧,這個家,還待著幹什麼呀!
我都快待不下去了。
趕緊去那人身邊,不要跟我們這樣的父母受苦受累啊......”
江母一邊哭,一邊自言自語:“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。
”
江梨聽到這話,再也忍不住出聲:“媽......”
江母身子猛地一怔,懷疑自己幻聽,直到江梨撲上去抱住她,她才有了那點真實感,隨即又抱著江梨嚎啕大哭。
“你這傻孩子,還回來做什麼?
你媽我是沒辦法了。
一把年紀,我現在離婚,別人就會說我是嫌棄你爸有病才離開他。
我這輩子脊梁骨都會被人戳斷。
媽是年紀大,沒有你們年輕人這麼有勇氣啊。
可是我的梨兒還年輕啊!
這麼年輕,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吃這樣的苦啊?
”
江母哭到險些暈厥。
這時,五叔躬著身子遞上一杯熱牛奶和一瓶風油精。
“江太太,您先冷靜點。
這過日子的,哪有風平浪靜,一路坦途的。
”
江母接過熱牛奶和風油精,跟五叔道謝:“你不用安慰我。
這日子......我是看不到底的。
”
“總歸有希望的。
”五叔說著,坐在了江母對面的椅子上,“我啊,十屆武術冠軍。
聽起來牛哄哄的。
我以前也覺得我自己是。
那個清高啊,不收徒沒天賦的徒弟,收徒隻收自己合眼緣的。
合眼緣的,分文不取。
就這樣,一個武術館裡,大半的學員都是免費的。
很快,武館就入不敷出。
我家那個婆子就跟我吵,說我不當家,不知道財米油鹽貴。
我當時笑話她低俗。
”
五叔笑了笑:“可後來啊,我那老婆子生了重病,需要錢做手術。
我那個時候才知道,什麼叫做為五鬥米折腰,才知道我堂堂一個武術冠軍,家裡的存折裡隻有不到兩萬塊的存款。
走了一圈親戚和圈裡把自己吹上天的兄弟,也就借到三萬塊錢。
距離五十萬的手術費,差的不是一星半點。
那個時候,我也覺得日子到頭了,過不下去了。
”
江梨母親聽到這個故事,被狠狠共情了,忍不住擡頭問,“那後來呢?
你太太呢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