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老夫人用力的抓住林小漁的手，老人家剛才說話有氣無力，現在的力度就像鋼爪，抓著林小漁手掌心鑽心的疼。

　　“小漁，你說我孫子會活著回來，對不對？
他會活著回來的，對不對？
”

　　“是的，祖母，我相公會活著回來，哥哥也會活著回來，他們兩個都會活著回來，我們要等他，我們要照顧好自己，等他們。
”

　　李老夫人抓住林小漁，就像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，老人家的精力不濟，念叨了會兒便緩緩地閉上眼睛，昏睡了過去。

　　“嬤嬤，好好照顧祖母，讓她寬寬心。
”

　　“小姐，老夫人這是心病。
唉，老奴一定會勸著點的，上次老夫人就折騰了一回，這次又是，不知道還經得住幾次折騰！
”

　　哀愁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，林小漁自己也快忍不住了，她最後看了一眼李老夫人，背過頭去淚流滿面。

　　出府的時候再也沒有碰到李文儒，應該是怕了十一。

　　路上林小漁沉默不語，臉色鐵青的可怕，滿眼的絕望和頹廢從她的身上蔓延了過來，能讓人感到實質性的悲傷。

　　“小嫂子，發生什麼事了？
”

　　“十一，你說在戰場上的士兵如果失去蹤跡，能活下來嗎？
”

　　十一道：“為什麼會失蹤？
”

　　“主將指揮不利，他們被敵軍埋伏，四散而去，隊伍不知蹤影。
”

　　十一沉默了會，終究是不忍說出真相，隻是安慰性的勸道：“小嫂子，這種情況......生死各半吧！
”

　　“全憑運氣。
”

　　林小漁苦澀的笑，可不是全憑運氣嗎？

　　戰爭就是絞肉機，在戰場上人命從來不值錢，像螻蟻一樣輕賤。

　　她本來以為戰爭距離自己很遠，可現在是那麼的近，近到了和自己的親人扯上了關系，而且親人生死不明。

　　馬車有節律的嘎嘎走著，回到家之後仍舊是喜氣洋洋。

　　林小漁此刻隻覺得太陽照出來的黃光都是灰色的，在暖的光照在身上也是冷的。

　　“我回去休息。
”

　　沒有理會眾人的關心，林小漁木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臥房，把門關起來，窗簾拉上，窗戶關緊，整個人躲了起來。

　　屋子裡像有蓋子，她躲在陰暗的角落裡，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，就那樣的一直往牆角縮，渾身上下叫囂著痛苦。

　　“為什麼？
為什麼會這樣？
！
！
”

　　眼淚不聽使喚的從眼角滑下，仿佛得了淚失禁似的。

　　漸漸的情緒上來想起了這幾年和呂成行之間的關系，兇口劇烈的起伏，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哭泣上。

　　“混蛋！
混蛋！
你死在戰場上得了！
”

　　本來是希望他好，嘴裡卻變成了無力的咒罵，怨恨卻不知從哪裡發洩。

　　苦澀惶恐，焦躁與不安無可奈何，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，總結來說就是束手無策，束手待斃。

　　什麼都做不了，什麼都幫不上，隻能在這裡想在這裡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