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就睡不著,身上又出了一身的黏汗,田小籬便起床,走到院子裡吹吹風,卻見十一坐在房梁上,就那麼仰頭看著月亮。
從下往上看去,這人孑然一身,額前的發絲遮住了眼睛,孤獨的讓人心疼。
“不是,再過半刻鐘就休息。
你怎麼起了?
”
田小籬驚魂未定道:“我做了一場噩夢,很長很長的噩夢。
”
身邊忽然有風聲,十一悠然的從房頂上飄落,道:“說出來或許會好。
”
“嗯,一些......亂七八糟的色彩,那種土黃色和慘白色,這些在夢中,我下意識都認為和小丫有關。
”
十一點點頭,“我在聽。
”
春季多風,晚上微涼的風吹散了身上的熱汗,舒展開的毛孔似乎也被灌了風,十分清涼。
田小籬剛才因為做噩夢而汗濕的額頭已經被風吹的幹淨,她定了定神道:“我夢見小丫被強迫嫁人,她不願意便自殺了。
”
“古人有雲,夢都是反的。
”
“我也聽過這句話,可是夢中真的很真很真,而且我怎麼樣都醒不過來,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夢,就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。
”
十一猶豫著,抿了抿唇握住田小籬的手,盡量的把聲音放輕放柔。
“小籬,你該和小理一樣學學功夫強身健體,如此這樣才不會被夢魘所侵。
”
“那你教我。
”
十一:“隻要你不怕辛苦。
”
田小籬不自然的瞟過兩人相握的雙手,道:“你不嫌我笨就好。
”
“說起來當初如果我有能力,就該把小丫買回來,我們姐妹也不會分離,不知道小丫在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多少苦。
”
又一陣涼風刮過,刮的人身上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,小黑也被兩人吵了起來,圍著兩人伸舌頭轉圈。
“我從來不信命,但是很多事讓你不得不信。
小籬,小丫是沒有了你這個姐姐,可是馬夫不是對她很好?
”
田小籬不確定的點了點頭,白日的時候那個馬夫對小丫的態度看起來不錯,不像會虐待小丫的人。
“小丫多了一雙疼愛她的爹娘,這也是小丫的造化,夜深了,你需要好好休息。
”
“你也早點睡,晚安。
”田小籬不敢看十一的眼睛,隻是甜甜的說了聲晚安,便跑回了她的臥室。
明明小漁姐對她說“晚安”的時候,她也沒有這麼緊張,為什麼換了個對像心跳的就這麼快?
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眼前都是十一那俊秀清冷的面容,那帶笑的俊朗的面孔,驅散走了荒誕離奇的噩夢,似乎真的能鎮邪。
“十一。
”
過了有好一會,那種噩夢的感覺再次襲來,田小籬下意識叫了一聲十一,想抓住救命稻草。
“當當當。
”
窗戶被有節律的敲響,外面模糊不清的人影發出聲音,“小籬,太晚了我不能進去陪你,可我會在這裡看著你。
”
“嗯。
”
田小籬點了點頭,她本來是腳靠向窗戶的,可是現在卻把頭掉向了這裡,因為隨時能看到十一能聽到十一的呼吸和聲音。
“十一。
”
隔著窗戶傳來清朗的聲音,“我在。
”
過了一會,田小籬又喊道:“十一你在嗎?
”
外面的聲音立刻回應,在深夜裡聽起來格外的磁性醇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