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從言初到薄家那天起,薄錦婷就沒叫過她的名字,更別說喊她一聲嫂子了。
一直都是“小啞巴”“小啞巴”的叫她。
言初也習慣了。
就是薄錦婷的話讓她心慌了下。
急急擺手表示自己沒有。
薄錦婷冷哼一聲,“諒你也不敢!
”
言初淺淺的笑了一下。
薄錦婷最煩她這副唯唯諾諾,諂媚討好的樣子。
一腳將地上的東西踢開,“小啞巴,我哥最近有給你買什麼新鮮玩意兒嗎?
”
薄錦婷上大學的時候,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。
那是個軟飯硬吃的鳳凰男,薄錦琛警告過她很多次,她都不學乖。
後來薄錦琛幹脆停了她的卡。
不過一個月,那個男人就露出了真面目。
薄錦婷知道是自己錯了,但還死撐著不肯認錯,覺得是薄錦琛硬要拆散他們。
為了給她一個教訓,薄錦琛一直到現在都沒恢復她的信用卡額度。
每個月隻給她十萬塊零花錢。
對於普通人而言,一個月十萬的零花錢,已經是一筆巨款了。
至少言初就覺得自己怎麼都花不完十萬。
但是對於薄錦婷來說,這點錢都不夠她跟朋友出去嗨一次。
所以從那之後,薄錦婷就時不時趁薄錦琛不在,來打劫言初。
言初不喜奢華,身上向來都很素淨。
但薄錦琛卻很喜歡給她買東西,像是一種彌補一樣。
給不了言初感情,就給她物質。
哪怕言初並不喜歡這些物質,他就算是買了,言初也很少用上。
而且最終,大部分還都被薄錦婷給搶走了。
所以聽到薄錦婷這麼說,言初並不覺得意外。
她擺擺手:你哥最近沒有給我買東西。
“你騙鬼呢,”薄錦婷根本不信,“我哥那個人,一直覺得欠了你的,鉚足了勁兒的想要補償你,他會不給你買東西?
”
言初比劃:真的沒有,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找。
事實上,薄錦婷已經找過一遍了。
確實沒有找到。
但這不符合常理。
往常她哥每個月都要給言初買好多新款包包和首飾。
但是剛才她翻了下,櫃子裡還都是以前的老款。
聯想到她最近聽到的傳聞,薄錦婷睨了言初一眼,“小啞巴,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?
”
言初愣了一下,剛要擺手。
薄錦婷就指著她的鼻子,“小啞巴,我警告你,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,別惹我哥不開心。
”
“我哥可以不喜歡你,但你沒資格給我哥甩臉色,你知不知道。
”
“否則,看我怎麼收拾你!
”
言初咬了咬唇瓣,臉上的笑差點就要維持不住。
特意來一趟,卻什麼都沒得到,薄錦婷很不開心。
她擡腳從一地的“垃圾”上踩過去,“小啞巴,周末我生日,你是不是該送我一份生日禮物?
”
言初:你想要什麼?
“禮物我已經選好了,一會兒把鏈接發你,你記得周末的時候給我帶過來。
”見她這麼上道,薄錦婷這才滿意。
掏出手機把澡就看好的禮物鏈接發給言初,然後就朝門口走。
地上全都是她找東西時扔下的一些收拾、護膚品一類。
薄錦婷看也不看直接踩過去。
不能踩的,也會擡腳踢開。
就在她快要走到門口時,衣擺突然被人拽住。
薄錦婷皺眉回頭,就見言初越過她蹲下身,去撿一條看上去就很廉價的塑料珠串。
那條珠串正好在她即將落腳的地方。
如果真踩上去,高跟鞋的硬底肯定直接把珠子踩碎。
薄錦婷沒想到,一條一看就是地攤貨的破珠子,言初居然這麼寶貝。
眼底劃過惡劣,薄錦婷擡腳直接踩了過去。
高跟鞋尖銳的鞋跟落在言初的手背上。
言初身子一顫,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。
“哎呀,實在是不好意思,我沒注意。
”薄錦婷沒什麼歉意的道,“不過小啞巴你也是,幹嘛突然跑到我要走的路上來撿東西,踩了你也是活該。
”
話是這麼說,但她的腳一直落在言初手背上,沒有挪開。
直到言初手背肉眼可見的紅腫,她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,擡腳,“你看看,你怎麼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呢。
”
手背疼得鑽心,言初卻還小心翼翼把護在手心裡的珠串撿起來,放進衣兜裡。
見她在意那珠串比自己的手還要緊,薄錦婷冷哼一聲,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面的,一條破塑料珠子也當寶貝。
最終,薄錦婷扔下一句“記得周末帶上我喜歡的禮物過來”,離開了別墅。
她走後,張媽第一時間上樓來。
看著滿地的狼藉,臉色變了變,“這位薄小姐也太沒禮貌了。
”
就算是薄先生的妹妹,也不應該隨便動太太的東西,還弄得到處都是啊!
張媽見言初在收拾,趕緊上前,“太太,您去歇著吧,這裡我來收拾。
”
說著就去扶言初的胳膊。
視線一落,自然看到了言初紅腫的手背,上面一大團青紫色的淤痕刺目異常。
“太太,您的手怎麼了?
”張媽叫起來。
言初笑了下,擺擺手表示沒什麼。
然後和張媽一起收拾。
等把臥室和衣帽間收拾完,張媽立刻扶著她在床上躺下。
“太太,您休息會兒,我去給您做晚飯。
”
張媽下樓,臥室門重新關上。
言初靠在床頭,看了眼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背,又看了眼床頭櫃抽屜。
心情一時復雜難言。
有時候,她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。
明明,全世界都在反對她和薄錦琛,就連他也是,隻有她自己,一個人苦苦支撐著。
但......她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,究竟是靠著什麼在撐著。
對薄錦琛一腔孤勇的愛嗎?
可是他根本就不屑啊。
說不難過是騙人的。
言初眨了下眼睛,酸澀的脹痛感讓她忍不住高高仰起頭。
將那股湧起來的熱意壓下去。
最後是怎麼睡著的,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隻是半夢半醒之間,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床邊走動,似乎還在床邊坐下來,盯著她看了一會兒。
可是等她睜開眼睛,臥室裡又一個人都沒有。
言初覺得,自己怕不是睡糊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