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當然不可能打斷馮侖的腿。
畢竟,蘇家和馮家曾是世交,如今就算鬧掰了,往日的情分多少還是要顧念一點。
單憑這個,王安也得給蘇幕遮一點面子。
“放心吧,本宮既然說了下次,今天就一定不會為難他,就是不知道,另一個人的腿還在不在?
”
王安嘆了口氣,雙眼悠悠望向窗外,天空是蔚藍色,明淨得就像一塊打磨剔透的藍水晶。
“明明這麼美好的一天,為何總有人,喜歡幹一些大煞風景的事......”
輕嘆的喃喃,隨著卷簾而起的東南風,一同飄散,飛向長空。
這風吹過鱗次櫛比的閣樓,吹過高大的城牆,吹過荒蕪的土地,最後被京城西北處,距離二十裡的一座小荒丘擋住。
說是荒丘隻是白天的形容,搞不好,這裡夜晚會很熱鬧。
沒錯,這裡是一處墳地,亦或叫作亂葬崗也行。
京城裡大多數都是平民百姓,北面和東面,那些達官貴人生前就預定好的風水寶地,自然是輪不到他們死後入住。
於是,這些位置差一些的地方,就成了這些人最後的歸宿。
漫山遍野的荒塚孤墳,矗立在衰草藤蔓之間,觸目可以,一片荒涼蕭索的景像。
荒丘無聲,唯有從山腳處卷過的風,不停地回旋嗚咽,仿佛祭奠這些亡靈的哀音。
“不!
你們不能這樣,咱家要見公主殿下,殿下......”
忽然,一道聲嘶力竭的尖銳嘶喊,仿佛公鵝嗓子般沙啞哀鳴,打破了荒丘的寂靜。
半山腰的一處草叢下,被王雪嬌拋棄的妖冶太監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正跌坐在地上,面帶恐懼地望著眼前三名侍衛模樣的男子。
“去你媽的!
”
其中一名男子,一腳將他踹翻,啐下一口濃痰:“憑你現在的德性,也想見公主殿下,你以為你還是之前那個,人人敬仰的公公啊?
”
“死閹狗,平日裡仗著殿下撐腰作威作福,現在怎麼不囂張了?
連把都沒一個,你特麼算什麼玩意!
”
有一名男子上前踢了幾腳,十分解氣地說道。
看得出來,這妖冶太監平日也不怎麼會做人,才惹來這夥人的嫉恨。
如今他被王雪嬌拋棄,三名侍衛自然要連本帶利討回來。
慘叫聲響徹山嶺。
一頓拳打腳踢之後,妖冶太監終於抵擋不住,軟綿綿地癱在地上,仿佛隻剩半條命。
“好了,別把人弄死了,殿下隻說打斷雙腿,咱們可不能違背她的命令,免得事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......”
三人似乎也打累了,便停下來商量後續的處置。
話音被妖冶太監聽到,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嚇得坐起來,連連往後挪動,一邊恐懼地叫道:
“不,你們不能這樣,沒了腿,咱家該怎麼活......別,求求你們,別打斷咱家的腿......”
“嘿嘿,原來是裝的,挺有活力嘛,很好,打斷了腿,正好可以留下來和這些死人為伴,省得一個人寂寞。
”
最先動手的那個侍衛,似乎是個首領,給身邊一名下屬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動手。
那人點點頭,將腰間的佩刀連鞘摘下,雙手高舉,獰笑一聲,作勢要砸下來。
“不!
咱家不服!
咱家不服哇......”
妖冶太監終於不再求饒,也不再提要見王雪嬌,危急關頭,呲牙怒目,滿腔的不甘盡數傾瀉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