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禮貌性地笑了笑,當先朝屋裡走去,徐家一群老老少少立刻緊隨其後。
唯有徐渭一人,並沒有動身,選擇留在門外。
王安也是走了好幾步,才發現他沒有跟上來,回頭一看,頓時停下腳步:
“徐渭,你幹嘛不進來?
”
“殿下,這......”徐渭看了眼王安身後的人群,有些為難,“這不太方便。
”
“不太方便?
”
王安皺了皺眉,回頭看著徐忠年。
徐渭不是這位的兒子麼,怎麼進來一家人吃個飯,就不太方便了?
徐忠年臉色不太自然,面前擠出一絲笑容:“殿下,你有所不知,臣這家中,孩子多了一點,他們的娘去世得早,有時候,我這當爹的,必須照顧一下他們的感情......”
王安似乎明白了什麼,眼角餘光,不動聲色地掃過徐忠年的這群女兒。
果然,這些人在看向徐渭時,目光明顯帶著輕蔑和排斥。
說白了,就是徐渭的出身不好,這些正房的後代,一個個都看不起人家。
這並不奇怪。
這個時代,連同伺一夫的妻妾,生出來的兒女,都有嫡出和庶出之分。
更何況,徐渭還是地位更加低下的私生子。
這樣的身份,在徐府這些大小姐眼裡,隻能做一個任憑驅使的家奴。
既是家奴,又哪來的資格登堂入室,和她們坐在一起吃飯?
當然,或許徐忠年並不是這樣想的。
但,在發妻早亡的情況下,他自覺有愧,放縱了女兒們的劣行,無疑助長了她們的囂張氣焰。
可惜,王安才不會想這麼多,直接招了招手:“進來,一起吃飯。
”
“這......”
徐渭還在猶豫,一個驕橫的聲音忽然傳來:“殿下,不可!
”
說話的是徐忠年的大女兒徐嬌。
此女早已經嫁人,一身貴婦打扮,鳳目斜挑,神色倨傲,邊上還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半大小子。
那小孩帶著虎頭抹額,叉著腰,驕橫跋扈,在人群中竄來跳去,見誰不爽就是一腳。
有幾個侍女被他踢了幾腳,卻因他是大小姐的兒子,連呼痛都不敢,隻能皺眉忍著。
王安收回目光,淡淡道:“有何不可?
”
那徐嬌輕蔑地瞥了徐渭一眼,冷笑道:“這個徐渭,不過是我徐家的一介家奴,身份低賤,若是允許他進屋一起吃飯,將會是對殿下尊貴身份的侮辱。
”
“大姐說的對,我徐家又不是沒人接客,還輪不到這種人出來丟人現眼......”
其餘幾名年輕一點的徐家小姐,也各自開口,明顯對徐渭很不待見。
面對這些來自“家人”的嘲諷,徐渭面色沉凝,默不作聲,唯有兩隻拳頭慢慢攥緊。
看得出來,他的內心極不平靜。
王安眸中閃過一道厲芒,深吸口氣,道:“如果,本宮就是想要他進來一起吃飯呢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