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帝沒有立刻答復吏部侍郎,轉而看向賈希言。
“山陽郡守孫福祿,此人朕早有注意,確實頗有才幹,不知賈相怎麼看?
”
賈希言捋著胡須沉思片刻,上前道:
“臣對孫大人的事跡,也是有所耳聞,既然吏部已經考察多年,在臣看來,臣相信吏部諸位大人的判斷,孫大人理應可以勝任刺史一職。
”
“嗯。
”
聽完賈希言的話,炎帝似乎終於拿定主意,微微頷首道:“傳令,山陽郡守孫福祿,吏治卓越,功勞顯赫,即日起,升任昌淮刺史......”
“陛下,此事萬萬不可!
”
話音未落,一名禦史飛快站出來,硬著頭皮道。
剛一下令,就遭到朝臣的反對,炎帝自然有些不太高興,看著下首的言官,面無表情道:“為何?
”
“回陛下,昌淮州靠近京城,乃是進入南方腹地的戰略要衝,幹系重大,非一般人可以勝任。
”
此人口齒清晰,顯然早有準備:“還請陛下三思,選賢任能,此地若是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裡,一旦扼住白雲山脈南下的咽喉,則我大炎整個南方必將危矣。
”
這人說完深深下拜,目光和王睿的視線一觸即分,後者微不可查地點點頭。
不用說,這番說辭,一定是王睿提前安排的。
畢竟,孫福祿可是昌王的人,身為競爭對手,他怎麼可能容忍對方勢力坐大。
不過,此事顯然不僅僅是他們做了準備。
一個大皇子一系的官員也站了出來,看著那禦史道:“朱禦史此言差矣,孫大人經由吏部多年考察,正好證明,其絕非心術不正之人,正適合擔當刺史一職。
”
朱禦史輕哼一聲:“這可難說,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況且,孫大人擔任山陽郡守不過四年,再政績斐然,又能做到多好?
”
那官員也不甘示弱,不陰不陽地道:“有的人,自己資質平平,就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,朱禦史可知道,這世上還有一種人,叫作天才。
”
“這世上固然有天才,不過,四年前才升任郡守,如今又要成為刺史,這天才似乎有些過了,還是說......背後有人刻意為之?
”
見朱禦史開始揭老底,那官員立刻轉變思路:“朱禦史這是什麼意思,連陛下都肯定孫大人的能力,難道你覺得自己比殿下看人還準?
”
“本官豈敢和陛下相提並論,隻是覺得,為官一方,並非能力出眾就可以,還要觀其德行。
”
朱禦史冷冷一笑:“據本官了解,孫大人家中有一次子,向來囂張跋扈,橫行霸道......身為人父,連自家一個兒子都管不好,又怎能管得好一州之地?
”
“非也,孫大人的次子跋扈,隻能說明,他一心把心思撲在工作上,這才忽略了對兒子的教育,孫大人可真是大公無私,令人欽佩。
”
那官員也是巧舌如簧之輩,兩人唇槍舌劍,你來我往,誰也不能駁倒誰。
到最後,爭論進入白熱化,兩方人馬終於忍不了,紛紛下場助陣。
六皇子王睿一派的,自然是找各種借口阻擊,堅決不然孫福祿上位。
而大皇子昌王那邊的,一個個則把孫福祿誇上了天。
仿佛他若不能出任刺史,將會是大炎政壇百年以降的最大損失。
雙方爭論不斷,整個大殿沸反盈天,誰也不肯退讓一步。
這一幕,讓炎帝又想起了四年前的某場朝會,皺了皺眉,眼底閃過一道厭惡。
他也沒想到,提拔一個孫福祿,竟會引起這麼大的爭議。
炎帝看得很明白,眼前吵翻天的這群人,不用說,幾乎都是他那兩個兒子在背後操縱。
這也算是給了他一些警示,必須要盡快將王安培養出來了。
不然,等以後自己垂垂老矣,這個國家,恐怕要出大亂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