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雲開胡思亂想了大半宿,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,不可避免的早上起晚了,且臉色還不好。
好在她今天不用給燕北軍制解藥,不然她還真沒有精力去軍營,幫著驗收南疆的藥草。
草草用完膳,紀雲開便隨等候多時的諸葛小大夫,一同前往軍營。
出門,看到一前一後兩輛馬車,紀雲開默了默沒有說話,率先上了第一輛馬車。
諸葛小大夫見狀,也準備跟上去,可上前就被侍衛攔住了:“諸葛大夫,你的馬車在後面。
”
是的,後面那輛青布小馬車,才是諸葛大夫要坐的馬車,要是他不願意坐,那就騎馬回去。
“我,王妃……”他還想跟王妃說說話呢。
侍衛見諸葛大夫不配合,冷著臉道:“這是王爺交待的。
”
一聽是蕭九安交待的,諸葛小大夫就沒有脾氣了,他雖然不像以前那麼怕蕭九安,可還是不敢惹蕭九安生氣。
沒法,諸葛小大夫隻得認命的坐在後面的馬車上。
紀雲開在馬車內,聽得清清楚楚,不置可否的笑了笑。
她早就猜到了,半點也不意外,隻覺得莫名的心煩。
她和蕭九安隻是名義上的夫妻,蕭九安好像管得太寬了……
輕嘆了口氣,紀雲開靠著馬車,閉目養神。
蕭九安說南疆的人很狡猾,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,她得養足精神才行。
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出城外,臨近中午才抵達燕北軍大營,而此時南疆的人早就到了。
南疆與燕北軍的交易並沒有驚動朝廷,是雙方私底下的交易,南疆的人來得悄無聲息,紀雲開也十分低調,馬車直接駛進軍營,她甚至套上了一身黑衣,這才下來。
紀雲開一身黑衣,從頭包到腳,從後面看別說看出她是誰,就連男女也看不出來。
當然,這一身衣服並不是紀雲開準備的,而是下馬車前,侍衛遞給她的,至於是誰準備的,那就不知道了。
蕭少戎親自出來迎接,許是身上的傷還未好,蕭少戎邁步的姿勢有些奇怪,紀雲開掃了一眼沒有說話,沉默地跟在她身後。
在她看來,蕭少戎挨打是活該。
放任將士鬧事,要是她的話,絕不會隻打幾百軍棍,蕭九安對蕭少戎還是太寬容了。
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,很快就來到一個重兵把守的營帳,進營帳前蕭少戎突然停了下來,轉身說了一句:“王妃,上次的事,對不起!
”
上次的事確實是他的錯,他先以為王妃握著方子不說,是有別的目的,這才放任手下的人去鬧。
鬧出事後,他又想著王妃怎麼也要拿僑一下,沒想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
“無事,左右我沒有損失什麼。
”紀雲開愣了一下,滿不在乎的道。
是的,滿不在乎,她從來沒有對蕭少戎和燕北軍有期待,所以不管他們有什麼反應,對她來說都一樣。
不過是一群陌生人罷了,指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打交道,不管這些人對她是感激還是怨恨,對她來說都無所謂,她不會因此少塊肉,也不會因此多塊肉。
她,就是這麼一個自私涼薄,且隻活在自己世界的人。
可是,蕭少戎不知紀雲開的想法呀,他見紀雲開這麼簡單的就原諒了他,且面上沒有一絲不滿,當即暗自羞愧,對紀雲開更是高看一眼。
是他先入為主了,聽多了王爺的話,把所有女人都想成了沒見識、沒腦子的蠢人了,王妃雖是女人,可卻和那些女不一樣,他以後可不能再受王爺影響了。
收起滿心的感嘆,蕭少戎暗暗吸了口氣,調整好情緒,一臉嚴肅地帶著紀雲開走進營帳。
營帳很大,卻隻坐了三個人。
首位是一個年輕男子,或許不應該說年輕,看他的年紀應該有二十七八了。
男人一身鴉青色的常服,五觀分開看並不出眾,但組合在一起卻讓人莫名的舒服,有點大叔範,莫名的讓人心安。
男人的氣質十分出眾,大氣穩重又透著一股灑脫,讓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他身上。
他下手是兩個身著南疆特色服飾的中年人,南疆的服飾講究色彩鮮艷,兩人身上的衣服五顏六色混在一起,並不難看也不花哨,反倒透著歷史沉澱的厚重與韻味。
見紀雲開進來,兩個身著南疆特色的服飾的男人看了過來,那青衣人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紀雲開掃了一眼,沒有說話,隨蕭少戎上前,在主位上坐下,蕭少戎自覺的站在她身後,並為她做介紹:“王妃,這位是南疆王南瑾昭,這兩位是南疆的五毒長老。
”
身著鴉青色常服的自然是南疆王南瑾昭了,聽到蕭少戎的介紹,南瑾昭很給面子的看了紀雲開一眼,這一看南瑾昭便頓住了,眼中閃過一抹驚艷,好半晌才移開眼。
南瑾昭的眼神並不讓人討厭,但是紀雲開還是皺了皺眉,心中有幾分不喜。
她自然知道她的長相,帶上面具可以說是傾國傾城,但是她並不喜歡。
女人長得太好看,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,尤其是她沒有本事保護自己的時候。
蕭少戎自然也看到了,可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,紀雲開長得極好,帶上面具連他都覺得驚艷,南瑾昭會移不開眼再正常不過。
南瑾昭雖是南疆王,可他年紀並不大,且還未成婚,欣賞美麗的女子再正常不過了。
為紀雲開做完介紹後,蕭少戎又為南疆人引見紀雲開:“南疆王,這位是我們王妃,此次交換人質一事,全權由王妃處理。
”
“女人?
還是一個沒臉見人的女人,這就是你們燕北軍的誠意?
”坐在首位的南瑾昭沒有說話,兩位長老先不滿了。
兩位長老明顯是借題發揮,蕭少戎正欲出口壓下他們的氣焰,就聽到紀雲開問道:“你們想要怎樣的誠意?
”
“摘下你的面具。
”這是為難人,南疆人不可能不調查與蕭九安有關事,自然也不可能不知紀雲開毀了右臉,醜如夜叉的事。
南疆這麼做,明顯是要給紀雲開一個下馬威,可不想紀雲開想也不想應下了:“可以!
”
紀雲開應得爽快,可不等南疆兩位長老高興,話峰便是一轉:“我摘了面具,你們又能拿出什麼誠意?
”
她並不介意摘下面具,讓人看到她的醜樣。
她紀雲開,從不為旁人而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