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輛銀色的奔馳正在飯店的門口停下來。
一個中年男人的背影出現在眼前。
男人的背影,她覺得眼熟,卻又想不起來。
男人背對著她,頭頂上是一把黑色的雨傘,正彎腰去拉開後排座位上的車門。
於此同時,唐韻已經打著傘走了出去,親自迎接。
譚婉婉很清楚,這也許就是母親口中所說的客人吧。
身後放在筆記本電腦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譚婉婉收回目光,朝著手機看了一眼。
等她在回頭時,來人已經跟隨唐韻往裡面走了。
譚婉婉看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臉,都隱在雨傘下。
唐韻幫忙攙扶走入,譚婉婉隻看的出,來客是位年齡不小的婦人。
因為她身上穿著深色的長款秋呢子大衣。
大衣雖薄,卻依舊與這個季節不符,畢竟還沒冷到那個時候。
譚婉婉沒有從自己的房間裡出去,而是聽著唐韻正吩咐廚房可以做菜了的聲音。
唐韻出身書香世家,縱使被殘酷的生活現狀磨礪的已經沒了大家閨秀的做派,可涵養一直都在。
譚婉婉隔著門闆,沒有聽到唐韻的笑聲,更多的是沉默。
譚婉婉不明白,若真的是往年故友,怎麼也不見寒暄?
很快,外面傳來了個極其熟悉的聲音:“那你們聊,我出去抽根煙。
”
譚婉婉一愣,是老徐的聲音。
可如果拉開車門的人是老徐的話,那麼那個婦人……難道,是溫知遇的母親?
譚婉婉不敢往下想了,越想腦子越亂。
……
老徐一個人站在門外的遮雨簾下抽著煙,目光朝著遠處看去。
群山的疊翠,和雨後的蕭條形成了強烈的反差。
這種反差讓老徐兀自一人嘆息,感嘆世事無常,曾經的那些人,那些事,在經歷過滄海桑田後,如今都這般境地。
譚婉婉是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,他渾然不知。
當他將最後的一口煙吸盡,轉身的同時,對上的是譚婉婉一雙疑惑的眸子。
譚婉婉一身針織開襟長款毛線衣,裡面是一條磨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。
雖然衣服不是什麼名牌,卻勝在幹淨,和林間的純淨氣息想符,多了幾分女孩子家該有的靈氣。
譚婉婉過於消瘦,則顯得眼睛給外的大。
譚婉婉的睫毛很長,在雨霧的氤氳下,總像是含著一汪水似的,看著有點可憐。
可老徐知道,這姑娘硬氣著呢,這隻不過是假像。
譚婉婉果然不是個柔弱的女孩子。
她站在老徐身前,一點退縮之意的都沒有,口中說道:“是溫知遇讓你們來的?
”
老徐看著這樣的譚婉婉,嘴角彎了起來:“你怎麼會這樣認為?
”
譚婉婉口是心非,卻依舊倔強的嘴硬道:“他這人最擅長打擊報復,我對警察撒了謊,他不恨我才怪。
如今警方已經查明真相,說他與那起故意殺人罪無關,他回過頭來,自然不會讓我好過……”
看著譚婉婉爽利幹脆的將這番話說出,臉上沒有一點恐懼的樣子,老徐的笑意更深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