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徐不吸煙,卻也被嗆的直咳嗽。
外面的雨一時小,一時大,始終也沒有停的跡像。
溫知遇的車子越開越開,握著方向盤的骨節也越來越白。
老徐除了時不時低頭看表,幾乎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。
溫知遇倒是先打破沉靜,對著老徐說道:“徐叔,你怎麼不問問我,這樣做,值得嗎?
”
聞言,老徐笑了。
老徐側過臉,看著臉色依舊慘白的溫知遇,說道:“您是老夫人的兒子,性子又和她很像,我知道您是一定會這麼做,且攔不住的。
”
溫知遇難得的露出笑容來。
溫知遇這一笑,好看的緊。
少了往日裡的冷漠敷衍,笑的倒是真心。
溫知遇笑起來的樣子,總能讓老徐想起他小時候第一次出現在溫家人面前的情景。
那時候的溫知遇又白又瘦小。
白是因為他天生的疾病,而瘦小則是因為那些年來生活所迫。
初見溫知遇,他還是個懂事的孩子。
說起話來,眼睛總是彎彎的帶著笑意。
溫知遇骨子裡是個自卑且謙虛的孩子,他還記得,溫知遇第一次管溫老太太叫奶奶時的情景。
小小年紀的他,單純無害,渴望親人的關懷。
他的一聲奶奶叫出口來,就連站在一旁的老徐都覺得,這孩子怎麼可幹淨到這種地步,就連嗓音和眼神都是幹淨的。
可當老太太熟視無睹的將他忽略以後。
他分明在溫知遇小小的臉蛋上看到了一抹緋紅色。
溫知遇恨窘迫,卻沒有表現的很明顯。
他沒有再開口去叫人,也沒有表現出氣不過的樣子,低著頭,往後退了小小的一步。
剛好這一小步,踩在了同父異母的二哥溫繼聰腳上。
溫繼聰二話不說,狠狠的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,帶足了嫌棄。
溫知遇被踢,卻不敢回頭,紅著臉,忍著疼,愣是一聲沒有哼。
老徐的目光一直放在小小的家夥身上,他知道他在忍耐,忍耐所有人的嫌棄和不滿。
可老徐不知道,從什麼時候起,溫知遇就變了。
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,變的心狠手辣,變的陰晴不定。
溫家的人,死的死,傷的傷,外界有不少的傳言。
都說溫繼聰由於惹怒了溫知遇,才被溫知遇找人弄斷了雙腿。
又說溫知遇的大哥死於車禍,也是溫知遇一手促成。
總之,這些年過去,這些事真真假假再也無人去核實。
如今的溫知遇已經不再是那個笑起來安靜,緬甸又純粹的少年了。
溫知遇止了笑意,再轉過頭去,看著眼前的路,說道:“徐叔,我從前希望每一個害過我,害過我母親的人去死,可如今,我不想了……”
老徐看著他,問道:“為什麼又不想了?
”
“我不想看到她對我失望的眼神,我已經把她害的夠慘了……”
老徐知道他口中的“她”說的到底是誰。
對此,老徐沒表達自己的觀點,卻也點點頭道:“能放下對敵人的仇恨已經不簡單了,如今,能想清楚更是不易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