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
秦蓮秀聞言驚訝的看着嬸子,她沒想到自己那麼敢夢,那得是多富裕的人家,才用的起一看就像千金小姐一樣的丫鬟。
“蓮秀,蓮秀……”
秦蓮秀落寞的垂下頭,那麼貴的丫鬟嗎……
秦蓮秀突然想到,跟蹤康睿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馬車,馬車富麗堂皇,馬車旁邊跟滿了侍衛,各個英武不凡,那是什麼日子。
“蓮秀——”
“啊,嬸子。
”
“你怎麼了?
”
秦蓮秀已經回神,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:“嬸子,我不想再嫁,我有思賢,我不嫁的。
”一個有手藝的丫鬟,怎麼比賣她還值錢呢?
……
值錢的何止丫鬟,能跑腿辦事的小厮,更是世家大族從小就選了機靈的家生子,放在各個場合一手培養起來的。
康睿在街上看到阿壽,笑意立即爬到臉上,從他到郡主府,阿壽就一直跟着他,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:“阿壽。
”
付壽轉頭,以為是誰,乍然看到陌生的面孔,卻被喊如此親昵的稱呼,屬于世家大族門前有頭有臉人的高傲立即浮現,但到底也是得用的仆人,禮節拿捏分毫不差,後退,拱手:“康大人安。
”然後起身,看着康睿,不明白他叫住自己幹什麼?
康睿看着他不卑不亢看着自己的樣子,心裡頓時翻江倒海,阿壽不該如此看他,至少不該直面自己。
付壽當然要直視他,不直視他怎麼跟他說話,而且,雖然他是小厮,但卻是安國公府出身對上七八品的康睿,身份完全不弱,甚至還是被人攀交情的人,剛才退一步也是他處于禮貌給對方的客氣,就憑對方嚼他主子舌根的舉動,他讓對方巴着自己說話都不算失禮。
康睿被他看的不悅,出于熟悉的記憶,不悅幾乎就帶了出來。
付壽見狀,臉也相應的冷了下來,手慢慢負于身後,背脊筆直,綢緞大褂由兔毛鑲了一圈邊,暖和又氣派,遠遠看來,他的氣度穿着比康睿要高的多。
康睿頓時像被人踩了尾巴,卻一點發作不了,因為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的仆人,更不是他一冷臉就立即誠惶誠恐的人,他是郡主的人,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,他跟本動不了他,甚至如果想巴結上背後的人,還要讨好他。
所以兩個人站在一起,付壽身上還帶着隐隐高出他的氣焰,康睿放在袖子裡的拳頭緊握,他為什麼要叫住他!
付壽等的不耐煩了,他是想給三分尊重,可也不至于在康睿面前卑躬屈膝:“康大人有事?
”
“沒有,看到你,打聲招呼。
”
叫他阿壽可不是打招呼的方式,既然是打招呼就是為了讨好,讨好他就是在大街上叫他隻有主子們叫的阿壽?
那康大人的打招呼方式還不如不打。
付壽這樣想,眼神沒客氣的就帶了出來,對跟主子不一個立場的人,不客氣一下又如何。
康睿感覺到對方給的壓力,心裡憤恨又不甘,有被昔日奴仆不敬的憤怒,也有對方不領情的扼腕,他明明是好心跟他打招呼!
付壽不缺這樣‘好心’的人,想搭上他的人,上京城千千萬,就是龔尚書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,都誇他一句‘小夥子真精神’,更不要說嚴公子等人,所以康睿在他這裡真不算什麼牌面上的人。
所以,付壽等着對方‘好好打招呼’。
康睿忍下心裡的屈辱,拱手:“付小哥好。
”
付壽不是仗勢欺人的人,敷衍的避開:“康大人客氣,康大人這是上衙?
”
康睿看出對方的敷衍,可卻找不出一點不妥,甚至對方不避開更好,證明兩人關系好,如果人家避開了,分明是看不上他今早這個‘招呼’,更沒把他康睿當成什麼重要的人。
付壽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,他什麼舉動代表他什麼意思再清楚不過!
康睿想到付壽看不上自己更加難受,他是什麼東西,也敢看不起自己!
不過是一個下人!
“籲——”一輛馬車停在兩人身邊,有人快速掀開簾子探出頭:“付哥,做什麼呢?
回府了,跟誰說話呢?
”
付壽看眼兄弟,再看眼康睿:“康大人,需要捎您一程嗎?
”他有車。
康睿看着旁邊的馬車,一口老皿憋在兇口,要多難受有多難受,對方有馬有車,他連個轎子都沒有。
如今的場景,等于他被一個下人騎到了頭上!
還是狠狠壓了一遍。
付壽覺得還好,他是家生子,祖上三代都是國公府的奴仆,他爺爺更是做到了一廚管事,雖然現在退下來了,但是他出身絕對夠高,家裡攢個把銀子買個院子、買輛馬車不是應該的嗎?
這有什麼不對。
康睿看着對方像一個正兒八經的公子哥一樣,穿的好、乘的好的看着自己,就像被乞丐掄了一拳,個中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。
重要的是,他不單不能發作,還要好語說話:“付小哥,不用了,我還有事先走一步。
”
付壽心想,這不是會說人話嗎:“送康大人。
”
康睿在他的視線下,沉重的轉身,此刻他恨不得打爛自己的嘴,他就不該跟他說話!
付壽上了馬車。
馬車上的人好奇的往前看一眼:“誰啊,大冷的天,怎麼不捎一程?
”
康睿聽見了,猶如又被人打了一拳,他和付壽站在一起,都已經到了被人分不清誰是官員誰是小厮的地步了嗎!
“走吧你,别耽誤了大人的事。
”
“好嘞,駕!
”
康睿看着走遠的馬車,指甲深深陷在肉裡,臉都像被人刮了一層皮!
一個下人,一個下人也敢如此嚣張!
可這個人偏偏如此,他還動不了對方分毫,甚至還要看對方臉色!
如今,他還沒對上林清遠,在對方小厮面前就輸了個沒臉嗎!
康睿恨不得現在扒了自己這身衣服,回到曾經,看付壽還敢不敢如此嚣張!
可冷風吹過臉頰,周身空蕩蕩的,年節的氣氛好像都跟他沒了什麼關系,渺小的不值得别人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