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刃出鞘,慕容澈翻轉手腕,用力一擲,那短刀直逼納蘭昭而去。
電光火石間,納蘭昭起身不得,隻好向旁邊滾去,短刀瞬間紮進泥土裡,刀柄震顫不已。
而驚魂未定的納蘭昭,則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石頭上,額頭上鮮皿汩汩而出,很快就糊了她一臉……
她咂巴着滿嘴的皿腥味道,心裡陡然明白了過來,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澈,“你都知道了?
你就不害怕嗎?
你就非她不可嗎?
”
他知道什麼?
借屍還魂嗎?
那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與沈南煙真心相愛!
重要的是,沈南煙不能有離開他的理由!
更重要的是,她是他唯一的妻,是他孩子的母親!
“本王作何要跟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解釋?
”慕容澈咬牙切齒,眸中殺意漫天。
“納蘭昭,擺正你自己的位置,趁早滾出西夏,本王不想再見到你!
”
“啊——”
沈南煙被納蘭昭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了一哆嗦,“這怎麼還動上手了?
”
流螢:“不用問,定是她說您壞話了!
”
雲夢:“主子,咱們走吧,這剛送走一個,更麻煩的還在後面呢!
”
“好!
”
……
沈南煙一行人沒有乘馬車,她被流螢與雲夢挽着胳膊,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地順着宮道徑直往外走,看起來心情極好。
“參見長公主殿下!
”
行至僻靜處,一團白影像是從地裡鑽出來的似的,“嗖”地就出現在了沈南煙身前,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,也被吓了一跳。
雲夢強忍怒氣,額角青筋時隐時現,提着燈的手慢慢收攏,指節處泛着瘆人的青白。
流螢雙目圓睜,牙齒咬得咯吱作響,正氣得不知所措,沈南煙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,嘴也不張地道,“你别光生氣呀,揍她呀!
”
“啊?
”流螢下意識地瞥了眼沈南煙,登時就朝那白影沖了過去,“何方妖孽?
黑燈瞎火的,膽敢出來吓人?
本姑娘今日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,打你個魂飛魄散!
”
氣急了的流螢,竟收起了功夫,完全學着村中婦人拼架的模樣,毫無招式路數,揮舞着拳頭,卯足力氣,“乒乒乓乓”的就往那白影身上砸呀……
她咬牙切齒的,邊打還邊嘟囔,“你個,你個不長眼的!
連宮裡的,野貓都知道,我家,我家主子,還懷着身子呢,得繞着走!
你誠心的是吧?
啊?
”
流螢不僅将她身上的白色披風扯得稀碎,還将她頭上珠钗全都給扔了,“呦!
沒承想,你還是個‘女鬼’呢?
”
“是,是民婦思慮不周,是民婦錯了!
求流螢姑娘高擡貴手!
”
這死女人就是故意的!
忒他娘的壞了!
流螢手上越發使力,在那人身上左一把右一把地使勁兒掐呀,“讓你吓人!
讓你裝鬼!
讓你還戴着個帽子!
”
“長公主殿下息怒!
流螢姑娘饒命!
”
“讓你,讓你說話了嗎?
”
流螢大力揮舞着臂膀,那“啪啪啪t”的巴掌聲,終于讓大夥兒解了氣。
“好了!
”沈南煙語氣辨不出息怒,眼底神色不清,“咱們回吧!
本宮累了!
”
“是!
”
見沈南煙擡腳,尉子衿連連給她磕頭,“民婦尉子衿,見過長公主,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!
”
“呦!
”沈南煙驚訝地問,“你怎麼還在王宮裡呢?
本宮以為出了那麼大的事,尉太師會秉公處置你呢……”
“長公主息怒!
”尉子衿叩首不起,哽着聲音道,“啟禀長公主,家父對民女失望至極,當日就把民女送去了宗人府……”
“民婦受了刑罰,關了暗室……直到昨日才被放出來,王上可憐甯王殿下日日睡不安穩,身體每況愈下,這才準民婦進宮探望的!
”
“嘁!
”沈南煙嗤鼻冷哼,“尉子衿,你是術士啊還是神醫啊?
進宮看上兩眼,他達奚嘉辰就睡得着了,身體就能好了?
”
尉子衿:“公主……”
“本宮聽聞,以前你還是繼王後時,一年也沒去看過他幾次,怎麼,現在倒是跟本宮演上舐犢情深的戲碼了?
”
“民,民婦之前忙于後宮,是以……”
“狡辯!
”沈南煙音色陡戾,“從前後宮的事,哪一樣不是達奚淳雅管着的?
用得着你忙?
”
“說!
是誰讓你埋伏在此,驚吓本宮的?
”
“不,不是這樣的……”尉子衿硬着頭皮爬到沈南煙身前,抓着她的裙擺就開始哭。
“殿下,哪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兒的?
民婦從前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辰兒罷了……現下沒了那些旁的心思,民婦心裡也隻剩下辰兒這麼一個牽挂了!
”
“公主殿下,您,您當初答應過先王,會好好照顧幾個弟弟的……”
“之前您身子不好,民婦也不敢貿然求您,可,可如今,辰兒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他才四歲啊,他若真的有個什麼好歹,他日九泉之下,民婦怕無顔見你父王啊……”
瞧着眼前涕淚橫流,滿肚子壞水的女人,沈南煙冷哼了一聲,開口所謂字字誅心,句句帶皿……
“尉子衿,你把心放肚子裡,就憑你一個庶民,死了連妃陵都進不去……絕對見不到先王!
”
“……”
這個小賤人!
嘴可真毒!
尉子衿眸色瞬暗,憤怒下,竟連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虛與委蛇的話都說不出口了。
“公主殿下說的是,是民婦僭越了!
”
沈南煙彎身,如玉般的指尖用力捏起她的下颚,迫使她不得不擡眸。
“你既知是僭越,就應該知道,因着你之前做下的那些髒事兒,這宮中已然容不下你了!
”
尉子衿叩首,眸中掠過幾不可見的狠戾,轉瞬又消弭無蹤,“是,民婦知道!
”
“民婦隻求公主看在民婦也曾侍奉過先王的份兒上,讓民婦再看辰兒一眼吧!
”
“民婦願奉上全部身家,隻求公主給辰兒做一個診斷!
”
沈南煙:“……”
呵,看來他們這次是勢在必行了!
也不知道尉鶴引在這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?
話說慕容澈呢?
怎麼這麼半天也沒看見他在附近出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