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
薄靳言在簡雲深面前并沒有過多的表情,隻定定地盯着他。
直到床頭的探測器發出“滴滴”的警報聲。
他才将目光轉至陳虢身上。
陳虢分秒會意,忙關掉了警報器。
這個警報器主要是用于檢測有無信号幹擾,周邊有無聯網竊聽又或者聯網錄像設備用的。
薄靳言既然要扮演一個傻子,這種警報器便是不可或缺的。
畢竟,誰也沒辦法全天二十四小時裝瘋扮傻。
一旦确定周遭環境足夠安全,他自然就不需要裝了。
話說回來,簡雲深身上有竊聽設備,倒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“薄靳言,你給我個明示,行不行?
”簡雲深見薄靳言久久沒有開口,更加心急。
“叔叔,你在說什麼?
”
薄靳言t嘴上這麼說着,犀銳的目光已經在簡雲深身上掃視了好幾遍。
那些私密的地方他自然是看不見,也無法确定是不是藏了東西。
不過...他手上的這個腕表,似乎挺可疑的。
這個品牌的古董級腕表,他也收藏了兩隻。
單表的價值在兩千萬上下。
簡家在北城确實有着一定的地位。
但簡家最出名的還是賣女兒事件,名氣也全是給女兒找的豪門世家帶起來的。
說白了,簡家現在很可能隻有一個空殼。
這種情況下,簡雲深真舍得把錢花在這個價位的腕表上?
簡雲深渾然不知薄靳言所想,見他答非所問,臉上驟然現出一抹喪氣,“薄靳言,求你别開玩笑。
我要不是走投無路,絕對不會來找你。
”
薄靳言又一次給陳虢遞了眼神。
陳虢很上道地拿出手機,編輯好文字,直接怼到簡雲深面前:
【别出聲,警報器監測到了你身上帶有竊聽器。
如果你對此并不知情,先好好回憶一下哪些物件可能被植入竊聽器。
】
簡雲深困惑地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文字,又低頭在自己身上摸了摸。
他身上穿的都是輕薄的衣服,根本藏不住任何的東西。
鞋子裡也不太可能。
難道...是腕表?
簡雲深心裡咯噔了一下,幾乎是分秒之間就反應了過來。
他猛地擡起頭,錯愕又惶恐地看着薄靳言,正想開口問個究竟,薄靳言這才緩緩擡手,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。
【我的手表藏了竊聽器?
】
簡雲深的腦子混沌一片,雙手顫巍巍地在手機上打下了一行字。
【誰給的手表?
還是你自己買的?
】
【我媽,她說這是送我的生日禮物。
】
【所以,你就是戴着這隻手表,和她談論着怎麼算計戰寒洲的事?
】
薄靳言打完字便放下了手機,他冷冷地看着簡雲深,火氣蹭的一下飙了上來。
果然,不論什麼時候,豬隊友都是最讓人心梗的。
喬星純單獨赴會的危險系數确實很高。
但她在身上塗抹的那些藥物也确實很強效。
想必,戰寒洲是通過竊聽手段提前得知了喬星純和簡雲深想要做什麼,直接抓了喬星純的現行。
簡雲深意識到很可能是自己害了喬星純,雙腿一軟,重重跌在了地上。
他紅着眼迷茫又無助地看着薄靳言,仿佛是在詢問,接下來該怎麼做。
【陳虢,送客。
】
薄靳言被簡雲深氣到恨不得錘死他,如果不是因為簡雲深,戰寒洲順利被迷暈,喬星純昨晚絕不會受到那樣的傷害!
陳虢會意,忙上前攙扶起了簡雲深,客氣地道:“簡先生,您請回吧。
薄總的病情不太穩定,不适合見客。
”
“......”
簡雲深又一次擡眸看向薄靳言。
見薄靳言不再搭理他,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,更是自責不已。
正想要摘下腕表,将其摔碎,薄靳言終于還是制止了他的行為。
【腕表留着,繼續佩戴着。
】
【你的意思是,還有轉機?
】
簡雲深的眸子亮了亮,隻要能夠換回喬星純,讓他做什麼他都是願意的。
【你先回去,去買部新手機,換新卡聯系。
】
薄靳言打完字,便讓陳虢将簡雲深轟了出去。
這傻缺居然還在問有沒有轉機?
對喬星純而言,昨晚她經曆的一切可能已經成了她的心理陰影。
她就算是脫離了戰寒洲的魔爪。
受過的傷害也是沒辦法磨滅的。
不過,簡雲深既然發現了手表的竊聽功能,他不妨好好利用一番。
通過竊聽器傳遞部分假消息,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“薄總,這個簡雲深當真不是故意的嗎?
王芝什麼性子,他心裡沒點數?
”
“王芝是他母親,而且王芝對兒子的壓迫主要體現在婚姻不能做主這一方面,她隻會逮着女兒薅。
”薄靳言又一次想要将王芝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千刀萬剮。
誠然,喬星純的命都是簡家救的,但王芝對喬星純的傷害也是實打實的。
身為一個母親,居然将自家女兒推出去換取利益,本身就是不合格的。
“薄總,要不要派些人去教訓一頓王芝?
”
“再等等。
”
薄靳言疲憊地閉上雙眼,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喬星純被戰寒洲強吻的畫面。
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愛人被侵犯被欺辱,他無疑是痛苦的。
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。
喬星純是為了他,才會單獨去赴約...
薄靳言越想越覺頭疼欲裂。
他是恨不得立馬殺去暗夜會所,不管不顧地和戰寒洲同歸于盡。
隻是...那樣做根本救不出人。
他很慌,慌到自亂陣腳的程度。
這種感覺半年前喬星純在大火中失蹤的時候,他也曾有過。
不知道為什麼。
他的直覺告訴他,他似乎很快就要失去喬星純了。
約莫兩個小時過後。
薄靳言正召集着人手,準備着詳細的圍攻計劃,卻意外收到了簡雲深的信息:
【戰寒洲帶着小喬回了簡家,小喬可能生病了,你要不要來看看?
】
【去。
】
【戰寒洲帶了一支幾十人的警衛隊,你最好小心點,别和他起沖突。
】
【她還好嗎?
精神狀态怎麼樣?
】
【皿崩,人很虛弱。
】
【是不是舊疾複發了?
】薄靳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喬星純的病,一度嚴重到連醫生都束手無策的地步。
萬一複發了,後果不堪設想。
【不可能是舊疾複發,我很确定她那病沒有複發的可能性。
她像是亂用藥導緻的,諸如一些婦科上的藥物,又或者避孕藥之類的。
她的髒器本身還沒有恢複,經不起藥物的折騰。
】
【避孕藥?
】
薄靳言尋思着,這藥絕對不可能是在昨晚之後吃的。
戰寒洲的人重重把守着,她應該沒有拿到藥的機會。
這麼一來,就隻有一個可能。
那就是赴會之前服下的。
可是...他們在休息室的那次他做了安全措施的。
她的身體很虛弱,不能夠懷孕,他時刻謹記着的。
這種情況下,她吃藥做什麼?
薄靳言很快就想起之前,喬星純吃過緊急避孕藥後,生理期直接提前,并且紊亂了好長一段時間。
難道...她是在吃藥催生理期?
薄靳言總算想明白視頻裡喬星純為什麼會突然流皿。
想到她是在用自損身體的方式去規避被侵犯的風險,他更加心疼了。
如果是正常人,吃一兩次藥肯定沒什麼關系。
問題是她才生過一場大病,哪裡經得起折騰?
薄靳言匆忙下了病床,隻帶了陳虢以及兩個保镖,便風風火火地趕去了簡家。
戰寒洲在北城的勢力極大。
根本不是他一個初來北城的人能夠撼動的。
為今之計。
他隻能盡快找到戰寒洲殘害兄弟姐妹的證據,讓戰嶼森去揭發戰寒洲。
隻有讓戰老爺子看清楚戰寒洲的真面目。
戰老爺子才有可能收回戰寒洲手裡的大權。
—
簡家大院。
王芝正在給喬星純診脈,戰寒洲則坐在輪椅上,伴其左右。
比起來簡家,喬星純更情願去醫院。
單是看到王芝這張可憎的臉,她就膈應得不行。
在她心裡,永遠隻有蘇瀾這一個媽。
王芝不配當她媽。
今生今世,永生永世,她都不可能認。
“怎麼樣?
她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大問題?
”戰寒洲見王芝遲遲沒有開口,焦灼問道。
“沒什麼大問題。
”
王芝收回了替喬星純把脈的手,而後又拿出了她的專用針具。
“沒什麼大問題怎麼會皿流不止?
”戰寒洲顯然不相信王芝的話,眼裡滿是狐疑之色。
“她...”王芝原本是不想把喬星純的秘密說出去的。
她倒也不是恨不得自家女兒跌入無盡深淵。
在不侵害到自身的利益前提下,她還是會稍微地顧及一下喬星純的死活。
“她到底怎麼了?
從昨晚開始,就在出皿,這怎麼可能不是大問題?
”
“沒怎麼,身體太虛弱了而已。
”
王芝睨了眼喬星純紅腫的眼,終于還是沒有将實情說出來。
其實她完全想不明白喬星純為什麼要排斥戰寒洲。
戰寒洲有錢有權有地位,跟了他,她這輩子注定是要當闊太太的。
不僅如此。
簡家也會跟着沾她的光,眼下的經營危機,自然能夠平緩渡過。
而且,王芝雖然要求簡家的女兒三從四德。
她心底裡卻不是這麼想的。
隻要能夠換取到利益,多幾個男人又有什麼所謂?
不過是睡上幾覺,這買賣在她看來是劃算得很。
王芝向來不是一個會換位思考的人。
她總覺得喬星純太矯情,有那樣的資本卻不知道好好利用。
但實際上。
要是讓王芝出去陪男人,她也是不願意的。
她對亡夫的感情很深。
所以才會拼命地想讓簡家做大做強。
這人雙标就雙标在這個地方。
她自己不願意陪,卻又試圖說服喬星純,讓其像小姐一樣周旋在北城權貴之間,好為簡家謀取更多的福利。
戰寒洲隐隐覺得王芝似乎有所隐瞞,停頓t了片刻,忽然将話題扯到了中草藥生意上。
王芝一聽,立馬就明白了過來。
她幾乎是沒有猶豫,直接說出了喬星純的病因,“小喬的病真的不是什麼大事。
她應該是誤服了緊急避孕藥,導緻體内孕激素雌性激素紊亂失衡。
之所以皿崩,和她的免疫力有些關系。
我一會兒給她施完針,皿就該止住了。
”
戰寒洲困惑地看向喬星純,她吃那藥幹什麼?
是因為害怕懷上他的孩子?
正在他暗暗琢磨着喬星純的用意之時,王芝又補了一句,“服了藥,部分人的生理期會提前到當下,部分人會延後。
小喬就是提前的那類人。
”
戰寒洲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王芝的話中之意。
說白了,喬星純提前服藥,就是為了讓生理期提前。
這麼一來,就可以避免和他發生關系。
當然,提前生理期還有其他的藥物。
喬星純估計是不敢去藥店買,才會暗暗服用緊急避孕藥。
如果不是王芝願意告訴他實情。
他怕是會被一直蒙在鼓裡。
喬星純擡眼看着王芝,倏然冷笑出聲:“王芝,你到底是有多恨我?
”
“傻孩子,我恨你做什麼?
我是全世界最愛你的人,以後千萬别亂用藥,你的身子骨很弱,需要好好養着。
”王芝虛僞地綻開笑臉,盡可能地扮演着慈母的角色。
“你如果這麼讨厭我,可以選擇不生下來的。
”
喬星純簡直受夠了王芝,她失去記憶後遇到的大部分糟心事,全是王芝一手造成的。
如果不是王芝,她不會嫁進戰家,也不會和戰寒洲糾纏至今。
如果不是王芝洩密。
昨晚她哪裡需要被戰寒洲那樣羞辱?
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。
戰寒洲把視頻發給薄靳言了。
這讓她以後怎麼面對薄靳言?
“傻孩子,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。
”王芝笑着捏了捏喬星純的鼻子,神色寵溺地沒邊。
喬星純隻覺得惡心。
她偏過頭,冷冷地說:“你喜歡的不是我,是從戰寒洲那裡換來的地皮,利益。
”
王芝被喬星純戳穿,也不覺得尴尬。
自顧自地拿起針具,試圖為她施針。
“别過來,别碰我!
我就算是死了,也不需要你救。
”喬星純倏然起身,很是憤怒地朝着王芝咆哮道。
戰寒洲知道喬星純在氣什麼,他也覺得王芝心狠到喪心病狂的程度。
不過...王芝和他合作了十來年了的。
他自然不可能因為喬星純的喜好,直接将王芝給殺了。
“軟軟,聽話。
這麼大的孩子了,怎麼還怕紮針?
”王芝不想讓戰寒洲以為她們母女關系很不好,始終舔着臉,好聲好氣地哄着喬星純。
“别叫我軟軟!
我惡心!
”
喬星純起身就想往門外跑,然而剛一轉身,就撞進了薄靳言的懷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