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
厲枭覺察到薄靳言的腿不太對勁,但由于情況緊急,隻能拽着喬星純的胳膊快速往外跑。
這種情況下,沒有一個人敢開車。
開車的危險系數高的不得了,一個弄不好就可能被波及,從而發生大爆炸。
也正是因為這樣。
薄靳言的腿就成了最為緻命的因素。
“薄靳言?
”
喬星純被厲枭拉出來好一段路,意識到薄靳言沒跟上,又打算折返回去。
“别回去,很危險。
”
此刻距離爆炸,隻剩下十秒。
以薄靳言的速度,他可能跑不出安全區域了。
陳虢等人也發現了薄靳言的不對勁。
正打算沖回去扛人,簡雲澈竟騎着自行車最先進入了危險區域。
他将薄靳言拉上自行車後座,趕忙往反方向騎去。
“簡雲澈,你...”
薄靳言有些詫異,這小子哪裡來的自行車?
“抓穩了。
”
簡雲澈騎着自行車,再加上這條路是下坡路,速度明顯要比其他人快得多。
等所有人跑至安全地帶,半山腰倏然發出振聾發聩的爆炸聲。
所幸,今天來的所有人都沒有受傷。
“薄靳言,你沒事吧?
”
喬星純脫離危險後,便快速朝着薄靳言跑了過來,她緊緊抱住薄靳言的腰,由于害怕,她整個人都還處在極度的驚懼之中。
“姐,我這一下帥吧!
”簡雲澈則立馬湊上前來邀功。
今兒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是湊巧。
他在參加半馬騎行,突然接到簡雲深的電話,這才得知喬星純被戰寒洲囚禁,而且是囚禁在了郊區半山腰的位置。
趕來的路上恰巧遇到傅景川的車。
所幸讓傅景川載了他一程,畢竟上山的路騎行會累死人。
傅景川本來是不打算搭理簡雲澈的。
但簡雲澈擋在他車前,嚴重耽誤了他趕去救援的時間。
不得已之下,他隻能先帶上簡雲澈。
沒想到所有轎車都沒能逃過爆炸的命運,最後還是簡雲澈的自行車發揮了作用。
“帥,帥呆了。
”
喬星純一直覺得簡雲澈很是中二,這一刻她倒是發自内心地覺得簡雲澈也挺帥。
“軟軟,我好累。
”
薄靳言試圖抱緊喬星純,手臂卻提不起半點氣力。
話音一落,他就暈死了過去。
被送往盛老住處後,薄靳言足足昏迷了一個星期。
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。
戰寒洲逃遁出境,戰嶼森被輕判,但還是判了十年。
蔣姗姗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打擊。
終于還是走到了出家為尼這一步。
喬星純這幾天一直守在薄靳言身邊,眼瞅着七天過去了,他還沒有蘇醒的迹象,她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。
“盛老,他今天會醒嗎?
”
“不好說。
”
盛老搖了搖頭,道:“這小子真是不到最後一刻,都不肯接受治療。
毒是清幹淨了,奈何拖延的時間太久,能不能醒還不好說。
”
“你的意思是,他也有可能醒不過來?
”
“不好說。
”盛老也走上前,看了眼薄靳言的情況。
一個星期前,薄靳言被扛進來的時候,已經昏迷了的。
他幾乎是放了薄靳言體内一半的皿,再配合西醫,才将薄靳言從鬼門關口拽了回來。
“媽媽,爸爸一定會醒的。
”
剛被田媽和福伯從海城接來的念念和小白,也在第一時間被帶到了薄靳言身邊。
念念和小白此刻正坐在喬星純身邊,眼巴巴地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薄靳言。
“媽媽,要不你親爸爸一口?
白雪公主就是被親一口,活過來的。
”念念試探性地問道。
她都已經在這裡做了一個多小時了,她爸爸還是毫無動靜。
小白察覺到薄靳言的手指在微微顫動,連聲附和道:“媽媽,妹妹說得對!
你親爸爸一口,爸爸就醒了。
”
喬星純掃了眼屋子裡的一大堆人,愣是親不下嘴。
這會子,不僅小白和念念在,蘇瀾和簡雲嬌也從海城趕過來了的。
還有傅景川,戰天南等人。
喬星純臉皮薄,始終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簡雲澈看得着急,索性湊上前,嬉皮笑臉地說:“要不,讓白雪公主的弟弟,白雪弟弟吻醒白馬姐夫吧。
”
說話間,他正打算去親薄靳言的嘴。
薄靳言倏然睜開雙眼,用勁兒地推開了簡雲澈。
這小子真是沒有分寸感!
大約在二十分鐘之前,他就醒了。
事實上,他并不是拎不清的人,也沒想過故意裝暈惹她擔心。
考慮到喬星純此前在戰寒洲那裡留下了極大的陰影,薄靳言很希望喬星純能盡快邁出那一步。
喬星純要是主動親了他,就證明她的心魔起碼去了一半。
氣人的人,簡雲澈這小子一大把年紀了還在耍寶。
“薄靳言,你...”喬星純見薄靳言轉醒,喜極而泣。
她攥着他的手,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突然間卻一句也想不起來了。
“真好,你總算醒了。
”
“我昏睡了很多天?
”薄靳言許久未曾說話,乍一開口,嗓子喑啞得厲害。
“一星期。
”
“抱歉,害你擔心了。
”薄靳言尋思着這七天喬星純肯定吃不好睡不好,定睛一瞧,果然發現喬星純又瘦了一大圈。
他們周遭還圍着很多人,隻是薄靳言全然忽略了旁人,從睜開眼的那瞬,便直勾勾地盯着喬星純。
“你看什麼?
”
喬星純被他盯得臉頰通紅,她臉皮薄,很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秀恩愛。
“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,上天總歸是厚待了我一回。
”薄靳言略有些感慨。
整整十年,他和喬星純一直波折。
好在,輕舟已過萬重山。
“靳言,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
”
戰老爺子和戰天南也擠到了薄靳言床邊,戰天南還順勢摸了把小白肉嘟嘟的小臉。
家中巨變對于戰天南來說,無疑是痛苦的。
不過,念念和小白的到來無疑給戰家增添了一抹全新的活力。
有孩子的地方,總歸是要熱鬧一些的。
“還好。
”薄靳言劫後餘生,心态上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
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戰家,排斥戰天南。
“你沒事就好。
這幾天我擔心得茶飯不思。
”
“靳言,兩個孩子我可以帶回家照顧一段時間嗎?
星純得留着照顧你,怕是沒時間顧及孩子。
”戰老爺子沉吟了許久,這才緩緩地開了口。
“不可以。
你們會帶壞孩子。
”薄靳言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戰老爺子的提議。
戰家到處都貼着符紙,搞得神神叨叨的,他不太想把孩子帶回戰家。
“爺爺,爸,小白和念念就勞煩你們照顧幾天了。
”
喬星純看得出戰老爺子有多喜歡小白和念念,小孩多幾個長輩疼愛挺好的。
“好吧,聽你的。
”薄靳言撇了撇嘴,隻好選擇妥協。
等衆人離開,薄靳言因身體過于虛弱,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喬星純也沒閑着。
趁着他昏睡期間,洗澡洗頭敷面膜,順帶還換了一身衣服。
這七天她幾乎沒有離開過薄靳言身邊。
總是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。
因而剛才薄靳言盯着她看的時候,她恨不得将他眼睛捂上。
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邋裡邋遢的模樣。
等她梳妝打扮完畢,她仿若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的狀态,蹦蹦跳跳,充斥着青春的活力。
走到薄靳言房間門口。
透過門縫,她詫異地發現薄靳言已t然蘇醒。
薄靳言翻看了一會兒手機,突然間毫無預兆地幹嘔起來。
“你沒事吧?
”
喬星純立馬走了進去,快步行至病床邊,焦灼問道。
“沒事,有些反胃而已。
”
“我讓盛老過來給你看看。
”
喬星純将薄靳言身後的枕頭拉高了一些之後,又将他的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。
她淡淡瞥了眼手機屏幕,發現手機正在播放戰寒洲錄下的那段視頻。
刹那間,她的心好似被擊碎了一般,整個人的反應都變得很遲鈍,怔怔地定在了原地。
喬星純也不想多想。
但是,薄靳言的反應足以說明了一切。
她怎麼就忘了,薄靳言的潔癖有多嚴重?
想必,薄靳言是發自内心地覺得她很惡心吧?
“軟軟,你怎麼了?
”
薄靳言的身體極度不适,他隻是脫離了生命危險,并不代表他能分分鐘康複。
他有氣無力地靠在床上,見喬星純神情不太對,接着又問了一句:“是不是哪裡不舒服?
”
“啊,沒有。
”
喬星純不動聲色地将薄靳言的手機退出了視頻播放頁面,盡可能維持着面上的體面。
回想着這波折不斷的十年。
她還以為終于守得雲開見雲明,卻怎麼也沒有料到。
她和薄靳言之間終究是輸給了現實。
“薄靳言,你好好休息,我讓盛老過來。
”話音一落,喬星純就行色匆匆地走出了房間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,也失去了挽回他的勇氣。
在大部分時候。
喬星純的判斷力還是挺好的。
但是隻要遇上自己的事,她的判斷力就開始直線下降。
随之而來的,是自卑,是抑郁。
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。
仿若一閉上眼,她就能感受到戰寒洲嘴唇惡心的觸感,還有他那雙帶着薄繭的手...
那個晚上之後,喬星純總感覺怎麼洗都洗不掉戰寒洲殘留的味道。
怎麼洗也洗不幹淨自己。
她和戰寒洲确實沒有發生性關系,也正是因為這樣,喬星純隻要刻意去忽略那一晚,陰霾就不會總是圍繞着她。
隻是現在。
薄靳言很介意那一晚上。
她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,也沒辦法去埋怨他。
想必薄靳言也不是有意的。
他大概率是因為嚴重的潔癖,看到某些畫面就會引發生理性惡心。
第二天一早。
薄靳言睡醒後,發現喬星純不在身邊,愈發納悶。
他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,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。
問了所有認識的人,依然一無所獲。
就在他着急上火準備報警之際,念念和小白恰好接到了喬星純的視頻通話。
“媽媽,你去哪裡啦?
”
“念念,你要乖乖聽爺爺和太爺爺的話。
媽媽有點事,這段時間就不回去了。
”
“我不!
我要和媽媽一起!
”
念念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間氤氲了一層水汽。
小白也連忙點頭,“我也要和媽媽一起。
”
“對不起啊。
”
喬星純很是内疚,她也想帶上兩個孩子的。
可她的心理問題日趨嚴重。
自卑,敏感,患得患失。
她怕孩子跟着她會受到影響,所以才想着躲起來,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再說。
“軟軟,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?
”
薄靳言從孩子手裡接過了手機,他一直在反省自身,總擔心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刺激到她。
可他好像什麼也沒說,什麼也沒做。
壓根兒找不到問題的症結在哪裡。
“薄靳言,你記得好好養病。
這段時間别再來找我了,我需要一個人靜靜。
”
“不是...你到底怎麼了?
是戰寒洲對你做了什麼?
”
薄靳言百思不得其解,按照盛老的說法,戰寒洲和喬星純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啊。
喬星純沒道理會敏感到這個地步吧?
“你别猜了,我不想跟你說話。
”
喬星純誤以為薄靳言再提戰寒洲,是因為心存芥蒂,旁敲側擊地問她和戰寒洲還做過什麼事。
她有些不高興,直接斷了視頻通話。
“我說錯話了嗎?
”
薄靳言讷讷地盯着手機屏幕,巴不得撕爛自己的嘴。
他這張嘴真是又臭又笨,總是惹她生氣。
最無奈的是,他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。
“爸爸,你以後能不能别搶我和哥哥的手機?
媽媽好像在生你的氣,你一出現,她就挂了。
”念念噘着小嘴,不滿地嘟囔着。
“你再給你媽媽打一通視頻通話,我不出現,我就在邊上看看。
”
薄靳言把手機遞給了念念,旋即又讓人快速定位喬星純的位置。
可惜,喬星純提前一步拔卡關機。
這次的定位并沒有成功。
薄靳言慌得不行,即刻求助了秦晉陽。
他已經完全看不懂喬星純了,必須借助專業心理醫生的分析,從而找到自己的錯處。
“薄哥,你确定你沒有做過其他事?
”
“沒有。
”
“昏迷之前,又或者小嫂子被綁架之前,你們有沒有過争執?
”
“有,經常吵架。
”
“...小嫂子會不會因為之前的争執,負氣出走?
”
“不可能,過了就是翻篇了。
”
“這麼看來,心結有可能還是在戰寒洲那兒。
”
“戰寒洲犯渾是戰寒洲的事,不理我又是怎麼一回事?
”
“也許...你和戰寒洲在某些地方挺像的,都喜歡強取豪奪,都很霸道。
”
“放屁。
”
薄靳言算是發現了,秦晉陽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“哥,要不然你暫時别去找小嫂子了。
據我所知,葉依岚和她是有聯系的,蘇瀾也有,兩個孩子也有。
她可能需要時間冷靜冷靜,不會出什麼大事。
”
“我可以給她時間空間,但前提是,必須先找到她。
”
“那個...你要是真想找人的話,别讓陳虢去找。
這小子,可能是被小嫂子收買了。
”
“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在哪?
”
“啊?
哥,我這才剛到北城,我知道個錘子。
”
秦晉陽心虛地摸了摸鼻子,沒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。
喬星純最近一直在盛老的另一處住所修養。
她的身體倒是沒啥事,很不幸的是,抑郁症複發了。
喬星純不想見薄靳言,所有人這才幫她瞞着。
抑郁症在很多時候是不可控的,饒是所有人都在說,薄靳言很愛她,還是不頂用。
所謂心結,實際上并不好解。
“丫頭,薄靳言那小子還不錯的。
”盛老這會子也兌現了當初在暗夜會所說的話,收了喬星純當關門弟子。
他一邊教着喬星純針法,一邊又總忍不住,想替薄靳言說幾句好話。
“是挺不錯的。
”
“那你為什麼不再見他?
”
“沒為什麼呀。
”喬星純骨子裡是一個挺别扭的人。
這份别扭大概率和她極強的自尊心有關。
“你這丫頭!
平時還蠻可愛的,犯倔的時候,氣人得緊。
老頭兒我的乳腺難道就不是乳腺?
你非得這樣氣我?
”
“你生的哪門子氣?
”
“年紀大了,隻想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橋段,看不得半點虐。
”
“師父,能不能别提他了?
我的命也是命,你再這樣下去,我真走了。
”
喬星純肯定是舍不得薄靳言的,她無數次想要回去,和他坦白一切。
可是回去之後,她該說些什麼呢?
讓他克服一下潔癖,重新接納她?
不,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。
她的自尊,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麼做。
“行吧,不說他了。
”
盛老見好就收,秦晉陽說了,喬星純很需要時間去療傷。
逼得太緊往往會适得其反。
如果單單是因為一件事,而陷入在陰霾之中,最多一個星期也就能走出來了。
喬星純的問題說起來還蠻棘手的。
大概有五年半的時間裡。
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環境下,她所受過的傷害,都會在抑郁症複發期間,成為刺向她心口的利劍。
“小喬,要不和為師喝點小酒?
一醉解千愁嘛!
”
“不要。
”
喬星純酒量很淺,一杯倒水準。
薄靳言曾很認真地對她說過,隻有在他的陪同下,她才可以小酌兩杯。
他不在的情況下,她最好還是滴酒不沾。
“奇怪...我記性怎麼越來越好了?
”喬星純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記得薄靳言說的那些話,心下泛起點點苦澀。
他的愛是那樣真,那樣熾熱,每每想起,都能讓她熱淚盈眶。
同時,他的嫌棄也是那樣真實。
也許薄靳言喜歡的是十八歲時單純明媚的她,而不是二十八歲曆經滄桑,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她...
—
薄靳言得到喬星純确切的位置,是在三個月後。
他的身體養得差不多了。
除了偶爾咳嗽,其他機能已全部恢複正常。
他能自由行動後基本上每天都在外頭跑,誰知喬星純藏得極其隐蔽,他還真就找不到她。
這要是擱在以前。
他指不準會拿蘇瀾或者葉依岚威脅喬星純。
為了避免讓喬星純誤會他和戰寒洲沒有本質上的區别,他還是忍住了這種想法。
“姐夫,你怎麼又在喝悶酒?
盛老說了,你不能飲酒。
”
簡雲澈一個星期裡,起碼會在會所裡t碰見薄靳言起碼三次。
“你姐不要我了。
”
“你多慮了。
我姐還是很喜歡你的,她的房間裡有很多肖像畫,畫的全是你。
”
“什麼?
你最近見過她?
”
薄靳言瞬間清醒了過來,他雙手緊攥着簡雲澈的胳膊,追問道:“你是說,她的房間裡全是我的肖像畫?
”
“...那個,告訴你也不是不行。
前提是,你不要跟我姐說是我告訴你的。
”
簡雲澈不比其他人沉得住氣,他老早就想告訴薄靳言喬星純在哪了。
正巧喬星純的病情也恢複得差不多了。
他們互相折磨了三個月,也該作夠了。
“她在哪?
”
“我姐在盛老的另一處住宅裡,盛老收她當關門弟子,這三個月,我姐一天到晚都在盛老身邊,跟着學醫。
”
“地址給我。
”
“姐夫,我姐抑郁症複發了,不過快好了。
你可别刺激到她,她要是再有什麼事,我的罪過可就大了。
”
“知道了。
”
薄靳言隻道是喬星純不要他了,沒想到她的抑郁症竟又複發了。
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,稍稍清醒過後,便冒雨驅車趕去了盛老的住處。
“軟軟,我知道你在。
”
“給我開個門,好不好?
”
下了車,薄靳言連傘都沒打,就跑去敲門。
“丫頭?
外面下着大暴雨呢,你要不給他開個門?
他這也是大病初愈,感冒了不太好。
”盛老聽見薄靳言的聲音,委婉地看向身側的喬星純。
“他怎麼找來了?
”
“三個月了。
你再這樣避着他,就不怕他另尋新歡?
”
“他不會。
”
“丫頭,你該不會是仗着他不會亂找,才這麼作吧?
”
盛老覺得喬星純作得有點過了,但是他從來不敢說出來。
這會子說漏了嘴。
他趕忙找補道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
女孩子,作一點也沒什麼的。
”
“師父,你去給他送把傘,好不好?
”
喬星純也不是有意要折磨薄靳言的,她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。
“要去你自己去。
明明心疼得要死,何必呢?
”
“你不送就算了!
”喬星純倏然起身,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卧室。
她不想聽到薄靳言的聲音,她怕自己會動搖,更怕自己會再一次受傷。
薄靳言在門外等了片刻。
便又熟練地翻了圍牆,在偌大的四合院到處搜索喬星純的蹤迹。
盛老詫異地看着渾身濕淋淋的薄靳言,悄然地給他指了個方向,原本還想着給薄靳言送把傘,現在看來,應該是不需要了。
薄靳言會意,徑自走到盛老所指的方向,熟稔地翻了窗。
“你...”
喬星純才回到房間,就看到薄靳言濕漉漉地坐在窗台上,狼狽的不像話。
“軟軟...”
薄靳言委屈巴巴地看着她,三個月沒見她,他想她想得都快發瘋了。
“出去。
”
喬星純壓下心中震驚,很快就恢複了鎮定。
“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?
”
“你沒做錯任何事,你很好。
”
“好什麼?
”薄靳言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,朝着喬星純走去,“你分明是在跟我怄氣。
”
“出去,我不想看到你。
”
喬星純嘴上這麼說着,眼神卻舍不得離開他半步。
三個月不見,他似乎完全恢複過來了。
“你就算是判了我死刑,好歹讓我死個明白。
”
“告訴我,我哪裡做錯了?
”
薄靳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給挖出來讓她看看他的心意。
他不太會說甜言蜜語,關鍵時刻嘴笨到不行。
這時候喬星純要是讓他跪着,他肯定撲通一聲就會跪下去。
“你沒做錯。
”
“軟軟,嘴巴不止是用來吃飯親吻的,有什麼話就不能直說嗎?
”
“我沒什麼想說的。
”
“那你告訴我,你還愛我嗎?
”
“無可奉告。
”
“你就裝吧!
如果不愛,天天畫我做什麼?
”薄靳言走到書桌前,挪掉壓在畫紙上的書籍,手指着自己帥氣的肖像畫道:“你承認吧,你都要愛死我了。
”
“神經病!
”
喬星純覺得薄靳言的精神狀态也不太正常,給她一種發癫的感覺。
“軟軟,我道歉。
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,但我肯定是做錯了的。
你别不理我,好不好?
”
薄靳言此刻情難自已,倏然上前抱住了她。
“放開我。
”
喬星純很排斥和他的肢體接觸,她怕他再一次因為潔癖而惡心作嘔。
“......”
薄靳言察覺到喬星純好像有些害怕,趕緊松開了她,順勢後退了兩步,“抱歉了,弄濕了你的衣服。
”
“出去。
”
“好,我明天再來。
”
薄靳言不敢刺激她,即便很不舍得離開,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向了窗戶的方向。
喬星純瞅着他這副模樣。
隐約記起之前他偷爬簡家大院的圍牆跑來找她的樣子。
第二天一早。
薄靳言直接買下了對面的一處四合院。
喬星純知道這事兒,氣不打一處來,“薄靳言,你是不是有毛病?
一個億就這麼花了?
”
“我這人不會管錢,要不,你來管?
”
“算了,關我屁事。
”
喬星純被他氣得腦殼兒隐隐作痛,這人一天天不幹人事。
他就算是想要搬得離她近一點,租房不行嗎?
一個億啊!
說買就買,實在是瘋了。
“給我把下脈,我好像生病了。
”
薄靳言不敢再提四合院的事兒,就怕再一次惹她生氣。
他撩起了袖子,伸出胳膊在她面前晃了晃,“給我看看?
”
“你哪裡不舒服?
”
喬星純擔心薄靳言的身體,還是配合地給他診了脈。
兩分鐘後,她面帶愠怒,氣呼呼地質問着薄靳言,“薄靳言,你的身體強壯如牛,好得很。
你是不是又在诓我?
”
“是嗎?
我隻知道這段時間總是失眠,閉上眼睛是你,睜開眼睛還是你。
你說,我這是不是病了?
”
“......”
喬星純怔怔地望着他,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說的話。
她很怕薄靳言來找她僅僅是出于責任,又或者是憐憫。
“薄靳言,給我點時間。
”
喬星純的心又一次亂了,她很想試着再接納他一次。
但是又遲遲不敢邁出第一步。
“好。
”
薄靳言見喬星純松了口,片刻不敢耽擱,轉頭就去找了葉依岚。
此前喬星純一直封閉着内心,任何人都問不出一句話。
而現在,她的防備心慢慢被卸了下來,葉依岚無疑是她的最佳傾訴對象。
葉依岚剛巧和傅景川大吵了一架,便順着薄靳言的意思,約喬星純出來喝酒。
喬星純打心底裡覺得,葉依岚和傅景川可能沒那麼合适。
反正每隔幾個月,葉依岚就要找她喝悶酒。
“依依,你和傅景川又怎麼了?
”
喬星純一開始還記着自己酒量不好,葉依岚在大口大口吹瓶的時候,她突兀地在邊上喝着熱牛奶。
“傅景川要是有薄靳言的一半,我就滿足了。
你知道嗎?
這男人真是賤的可以!
”
“平時對我不管不問不理不睬,一旦我和小奶狗約會,他總能第一時間找過來。
”
“我讓他娶我,他說他不喜歡被婚姻束縛。
我說我想要個孩子,他又說,他不喜歡孩子。
”
“我也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孩子。
直到發現他會盯着商場櫥窗裡小孩的衣服出神,我才意識到我真是大錯特錯。
”
“他不是不喜歡孩子,大概是隻想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生。
”
葉依岚越想越傷心,她要的真的不多。
有時候她挺羨慕喬星純的,最起碼薄靳言從始至終都隻愛喬星純。
而且薄靳言比傅景川負責任多了。
他隔三差五地就想讓喬星純和他複婚,對待孩子也是極盡耐心。
“依依,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。
要不然,試着放下他?
”
“放下談何容易?
”
葉依岚歎了口氣,随即轉移了話題,“對了,軟軟。
你和薄靳言到底怎麼了?
”
提及薄靳言,喬星純更顯糾結。
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杯,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。
很多話,好像隻有在喝醉之後才說得出口。
“軟軟,你就跟我說說你和薄靳言的事呗?
他是不是外頭有人,被你發現了?
”
“沒有。
薄靳言沒什麼缺點,霸道了點,但我習慣了,也不覺得煩。
”
“那你為什麼不見他?
”
“他太好了。
”
“軟軟,你也很好啊。
”
“我們回不去了。
”喬星純又喝了一口酒,心情不好的時候,喝酒确實挺上瘾。
好像喝上幾口,眼前的憂慮就能暫時抛到一邊。
“為什麼?
你們明明相愛,怎麼會回不去?
”
“......”
喬星純一口喝掉了杯子裡的酒,也不知道是酒水苦澀,還是莫名漫出的眼淚更苦,過了許久,她終于道出了實情。
“薄靳言有潔癖,他很介意我和戰寒洲的那段視頻,他一邊看,一邊吐。
我想,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僅僅是出于對我的責任感。
”
“軟軟,你問他沒有?
會不會是誤會?
”
“沒問。
”
喬星純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開這個口,而且那視頻她是親手摁掉的,不會有假t。
藏匿于後排卡座的薄靳言總算弄清楚喬星純不理他的原因。
對此,他真是又委屈又氣。
生氣之餘,又很是心疼喬星純。
“軟軟。
”
薄靳言站起身,朝着喬星純走了過來。
他一把将她拎起來,圈進了自己懷裡,“你怎麼又在冤枉我?
我那天剛蘇醒,身體很不舒服,一天吐了七八回。
沒說是怕你擔心。
”
“男人的嘴,騙人的鬼。
我才不信。
”
“我發誓,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。
還有手機裡的視頻,是在昏迷前的時候存着的。
那天我正想删掉這個視頻,你就進來了。
”
“真的?
”
喬星純臉頰紅撲撲的,酒勁兒上頭後,她也不似之前清冷,軟乎乎的倒是挺可愛。
“真的。
軟軟,你冤死我了。
”
一旁的葉依岚笑着附和道:“我就說,薄靳言不是這種人。
”
“困了,帶我回家。
”
喬星純整個腦袋都栽進了薄靳言懷裡,聲音軟軟糯糯。
她的醉意,一半是真,一半是裝的。
隻有在裝醉的時候,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貼着他。
“好。
”
薄靳言正在猶豫要帶她回他剛買的四合院,還是林肯公館,忽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,轉身看向了卡座上依舊不停地喝着酒的葉依岚。
“葉依岚,你可能誤會老傅了。
”
“什麼?
”
葉依岚錯愕地擡起頭,她有些好奇,薄靳言這是打算替傅景川洗白?
“老傅他不是不想結婚,也不是不想要孩子。
”
“他有家族遺傳性精神病,雖然十來年沒有發作,但他一旦發作起來,會很嚴重。
十年前,他就是在病發時錯手殺了親姐姐。
”
“還有,他之所以時常宿在外頭,也不是在花天酒地。
”
“老傅每每察覺到狀态不對,絕對不會去找你,他怕自己忽然失控,做出傷害你的事情。
”
薄靳言本來是打算替傅景川隐瞞精神病史的,隻是他們再這樣誤會下去,絕對是要以悲劇收場。
“錯手殺了親姐?
”
葉依岚錯愕地怔在了原地,她怎麼也沒有想過,傅景川對她忽冷忽熱的背後,居然藏着這麼大一個秘密。
“你要是不能接受他的病,可以選擇遠離,但請别用言語傷害他。
”
“我知道了。
”
葉依岚考慮了很久,她也怕死。
萬一傅景川病發。
她這條小命,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。
兩人真正引來轉機,是在一個月之後,傅景川查清姐姐的真實死因。
原來傅景川并沒有精神病,也沒有錯手殺死姐姐。
所有的一切,全是家族内鬥的結果。
—
薄靳言将醉酒的喬星純帶回林肯公館。
才把她抱上床。
她的胳膊便主動纏住了他的脖頸,薄紅的唇極其熱切地貼了上來。
“軟軟?
”
薄靳言哭笑不得,這個女人每次醉酒後,都要對他耍流氓。
平時看着特别矜持一個人。
喝醉了酒就開始性情大變。
“吻我。
”
喬星純捧着薄靳言的臉,聲音軟綿綿,“老公,我好想你。
”
“你叫我什麼?
”
“吻我。
”
喬星純有些不好意思,趕忙岔開了話題。
“再叫一遍。
”
“薄靳言。
”
“不是這個。
”
“我不要,太羞恥了。
”
“羞什麼?
”
薄靳言太喜歡聽她叫老公了,為了讓她叫出來,他幾乎是翻來覆去折騰她到大半夜。
喬星純剛開始還是有些放不開。
被折騰狠了,便也什麼都顧不上。
他讓喊什麼,她就乖乖照做。
這一晚上兩人相當的和諧,然而第二天清晨。
喬星純剛睜開眼,就被昨晚的自己驚到了。
她怎麼每次喝醉酒,都要找他上床啊...
“天啊,我大概是瘋了。
”
喬星純小聲念叨着,正想下床,又縮了回來,轉過身輕輕抱住了薄靳言,“薄靳言,我好想你。
這三個月裡,我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想你。
”
“我也很想你。
”
薄靳言反手摟住了她,四目相對,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思念成疾。
“對不起,我應該早點把話說清楚的。
”
喬星純反省着自己,多年來他們之間誤會不斷,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她身上。
大概是安全感的缺失,讓她很難去全身心地相信一個人。
“你做什麼都是對的。
問題出在我身上,是我沒有給夠你安全感。
”
薄靳言在三個月的時間裡,也想明白了很多事。
誤會絕對不是單方面造成的。
“薄靳言,我們...”
“打住。
”
薄靳言立刻捂住了她的嘴,而後在她疑惑的眼神中,搶先說道:“我們複婚,好不好?
再給我一次機會,我會做一個好丈夫,好爸爸。
”
“哪有人求婚在床上求的?
好歹給我跪一個。
”
喬星純哭笑不得,她剛才并不是想跟他提複婚一事,她就是想着快點起床。
但是兩人這麼相對望着,她又沒穿衣服,她不好意思起來。
“給你磕一個都行。
”
薄靳言說完,又在她耳邊輕聲說道:“昨天半夜,我訂了兩張飛大馬士革的機票,下午我們就啟程,去拍婚紗照。
”
“昨天半夜?
”
“可不得抓緊點兒?
你每次睡了我都要賴賬。
”
“會不會太快了?
”
“我不管,反正昨晚是你親口答應的。
”薄靳言即刻拿出手機,放出了昨晚的錄音。
很快,手機裡就傳來了喬星純嬌軟性感的聲音。
“老公,你好厲害呀...”
“以後每天都要這樣。
”
“結婚?
好的呀,老公...”
喬星純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奇奇怪怪的聲音,昨晚的回憶瘋湧入腦海。
昨晚,她簡直浪到沒邊兒。
薄靳言也很...很色。
光是想想,就覺得刺激。
—
五天後,兩人從大馬士革回來,薄靳言便開始忙着張羅他們的婚事。
十年前他們的婚禮很是寒酸。
那時候他就覺得遺憾,現在終于有機會可以彌補當年的遺憾了。
喬星純說過想要在海邊舉行婚禮。
他就把婚禮的場地定在了海岸邊。
念念和小白自然也跟在薄靳言邊上出謀劃策。
“爸爸,我想要好多粉色的花。
”
念念指着征婚台的架子,又指了指畫冊上的花。
“行,就用這個。
”
“爸爸,我和哥哥都想做花童。
”
“嗯。
”
薄靳言随口應着,轉頭就去忙其他事兒。
至于兩個小孩。
他原以為自然有人幫忙看着。
可有時候往往就是因為這樣,人一多,每個人都覺得會有人幫忙照看小孩。
結果就是,直到小白被人擄走。
忙着布置婚禮現場的衆人依舊毫無知覺。
最後還是戰寒洲打電話過來,告知薄靳言小白在他手中,薄靳言才發現小白失蹤了。
“薄靳言,往東走六百米,涼亭裡不見不散。
”
“你想做什麼?
”
“你說呢?
你把我害得有家不能回,我勢必要你付出代價。
”
戰寒洲放了狠話,即刻挂斷了電話。
他并沒有選擇綁架念念,念念軟萌可愛的模樣太像喬星純了。
小白則更像薄靳言一點。
垂眸看着被他掐着臉頰的小白,他的聲音冰涼徹骨,“小子,還敢瞪我?
”
“叔叔,你是不是想要殺我爸爸?
”
“看他願不願意趕來救你了。
他要是不願意來救你,那麼死的就是你了。
”
“為什麼,叔叔?
”
小白擡着頭,困惑地看着戰寒洲。
戰寒洲和薄靳言長得這麼像,他們肯定是親兄弟。
在小白的認知裡,親兄弟相當于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。
怎麼會有人壞到跟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作對呢?
“你爸爸搶走了我的所有,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摯愛的滋味。
”
“我爸爸沒有搶你的東西,有些東西會不會本來就不屬于你呢?
”
“閉嘴!
”
戰寒洲被觸及痛處,又一次炸毛。
薄靳言趕到的時候,見戰寒洲胡子拉碴,看上去很是邋遢的模樣,就知道戰寒洲過的很不好。
話說回來,也隻有過得不好,戰寒洲才會拼死跑回來報複他。
“戰寒洲,你放了小白,有什麼事沖着我來,沒必要為難孩子。
”薄靳言說話間,已經舉起雙手,示意自己沒帶任何武器。
“爸爸,你不要救我了。
”
“媽媽和妹妹更需要你。
”
“你記得幫我告訴媽媽,小白永遠愛她,還有妹妹。
”
小白一直夢想着成為一個大人,一個頂天立地能夠保護好家人的大人。
這一刻,他覺得自己終于有資格成為一個小大人了。
暗處,王芝原本是打算将喬星純的結婚賀禮放下,就偷偷離開。
薄靳言沒把她參與謀害蔣姗姗兩個孩子的證據移交給警方,但是簡老夫人和簡雲深知道這事兒後,還是徹底遺棄了她。
現階段,她已經回不去簡家。
一個人孤獨且無趣地活着。
她知道喬星純絕不可能原諒她,便也沒有死乞白賴地乞求原諒。
這份結婚賀禮,是喬星純她親爸在喬星純剛出生的時候,便準備好的嫁妝。
所以,王芝才想着将這份嫁妝送到。
意外看到小白被持着利刃的戰寒洲挾持,王芝的腦海裡忽然空白一片。
她不是個善t良的人,從來都不是。
可那一刻。
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,她利用着視覺盲角,悄然靠近了近乎癫狂的戰寒洲。
就在戰寒洲打算劃花小白的臉,強逼着薄靳言下跪求饒之際。
王芝忽然朝着戰寒洲撲了過去。
這一回,她用盡了身上的全部力氣,用自己的身體,擋住了刺向小白的利刃。
下一瞬,隻聽“哧”的一聲。
王芝的腹部即刻被利刃貫穿。
她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,扭過頭,沖着小白喊道:“快跑。
”
小白被吓得眼淚直冒,不過還是撒開腿,快步跑向薄靳言。
與此同時。
薄靳言也朝着小白跑來的方向奔去。
“王芝,你有病是不是?
”
戰寒洲沒想到王芝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沖出來壞他好事,據他了解,王芝也是走到了衆叛親離的一步,日子過得很不如意。
按理說,她該和他一樣,滿腦子隻想着報複才是。
“戰寒洲,放手吧。
孩子要是死了,軟軟這一輩子都會活在你的陰影之下。
”
“就算薄靳言死了,她也不屬于你。
”
“你但凡還有一點良知,但凡對她還有一絲喜歡,就該放手成全。
”
王芝捂着皿流不止的腹部,她覺得挺可笑的,原來做個好人的感覺還不錯。
隻可惜,她知道得太晚了。
“不。
憑什麼薄靳言兒女雙全,春風得意,我卻隻能落魄地逃亡在外?
”
戰寒洲的情緒更加激動了,正當他還想要再給王芝一刀的時候,同樣在婚禮現場幫忙布置的戰天南也趕了過來。
戰天南深深地看着戰寒洲,他并沒有說出任何責怪的話,而是低啞着嗓子,極度痛苦地向戰寒洲緻歉,“孩子,是我忽略了你,對不起。
你要殺就殺我吧,别傷害無辜的人。
”
其實在小白被成功解救的那一刻。
戰寒洲就已經暴露在了薄靳言手下的槍口之下。
遲遲沒有動手,是因為戰天南不讓。
“戰天南,現在道歉是不是太遲了?
”戰寒洲從小到大,基本上沒有和戰天南正面溝通過。
戰天南隻會将視線投注在蔣姗姗的孩子身上,很少會看到他。
長期的被忽視被冷落,導緻他極度缺愛。
“寒洲,是我對不起你。
讓你做我的兒子,委屈你了。
”戰天南這番話全是有感而發。
家中出了那麼大的變故後,他也開始反省自己。
戰寒洲看上去刀槍不入,實則敏感脆弱。
聽到戰天南的話。
他終于扔下了手中的利刃,縱身跳入海裡。
從此,再無人知他音訊。
王芝被送上救護車前,拼盡了最後一口氣,同薄靳言說道:“這件事别告訴她,她本該恨我的,就讓她一直恨下去吧。
”
“她不恨你。
”薄靳言尋思着喬星純已經不恨王芝了。
她隻是将王芝從她的生命中徹底剔除了而已。
王芝聽到薄靳言的回答,凄然笑了。
不恨,并不代表着釋懷和原諒。
不恨,往往是因為不在乎了。
王芝這才發現,自己的這一生,極其可悲。
所出三個孩子,加上她從小養到大的簡雲嬌,竟沒有一個願意認她...
喬星純渾然不知婚禮布置現場還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小插曲。
婚禮當天。
她和薄靳言十指相扣,在冗長的紅毯上,在所有人的祝福下,一眼萬年。
幸福對于喬星純來說。
便是十八歲愛上的人,二十九歲仍在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