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
薄嚴城氣得眼前發黑,坐在辦公椅上緩了半天。
明明剛才在他辦公室裡,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流了産,他還天真地相信了。
結果還沒過半天,就打了他的臉。
薄嚴城眼皮掀開,再次看向那張照片。
照片是在霍家的萬泉莊門口拍的,角度隐蔽。
畫面裡,葉雅舟手裡赫然抱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孩子,溫晚栀提着個媽咪包,一手扶着孩子的背。
這樣的畫面,他沒辦法說服自己,這是别人的孩子,她隻是代為看管。
事實擺在面前,他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。
薄嚴城難以平複心裡翻湧的情緒,站起身來,像是籠中獅一樣在辦公室裡踱步,心緒比腦子裡還亂。
如果已經有了新的家庭,有了孩子,又何必再來招惹他這個前夫。
薄嚴城眼神一凜,眼神掃向沙發上,剛才溫晚栀坐過的位置。
她說過,她是來報複向依然的。
薄嚴城腳步一頓,攥緊了拳頭,一些念頭不受控制地鑽進腦海。
難道自己對溫晚栀來說,不過是複仇的工具……
她費盡心思讓自己恢複記憶,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她最重要的棋子!
薄嚴城煩躁到了極點,一雙手攥得骨節作響。
他倒要看看,在這場遊戲裡,到底是誰利用誰。
薄嚴城平複了心緒,點開郵件回複。
【跟上,給我定位。
】
對方很快發來了定位,薄嚴城人已經在車上了,隻看了一眼,就丢在一邊,一腳油門離開了地庫。
一路上,薄嚴城稍微冷靜下來,這才發現了些異樣。
溫晚栀在公開投資會上,确實提到自己公司有霍家的背景。
但關系也不至于近到這種地步吧……
這麼多年,也從未聽聞霍家有收養的情況,更别提後代。
這麼看來,就隻能是葉家和霍家的交情了。
薄嚴城眯了眯眼,一臉不悅。
溫晚栀這是攀上霍家這根高枝了?
覺得自己有那個底氣對付他們薄家的人了。
可笑。
車子開到了銀星車隊門口,遠遠就看到偌大的停車場一角開辟了一塊卡丁車場。
薄嚴城把車停在不起眼的地方,一雙眼掃視着場内。
小小的輪胎鑄成迷你賽道,幾輛紅色的卡丁車停在一旁。
男人眼神淩厲起來,在場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。
溫晚栀套了一件車隊的白色衛衣,一頭黑色長卷發束在腦後,像個大學生似的。
一旁站着的男人也是一身牛仔褲,同款車隊白色衛衣,正蹲在一旁幫孩子戴頭盔。
薄嚴城聽不到對話,也看不清人臉上的表情,但他卻被這種家的溫馨感刺痛了眼睛。
那是他從未擁有,也未曾體會過的東西。
他是喜歡孩子的,曾經也非常想要一個孩子。
在薄家,他從未真正體會過父母的愛,于是更加希望把這種遺憾,彌補在自己的家庭中。
可他和向依然,不過是維持着貌合神離的婚姻關系,連那個開不了口的孩子木木,都怕他怕得不行。
這哪裡是家庭,不過是一根繩索強行綁上的三個人罷了。
薄嚴城的尊嚴沒辦法再支撐他這樣看下去,車子悄然駛離停車場,就好像從未來過。
周一一早,薄氏集團。
溫晚栀到了公司,就接到了董事會會議的出席通知,内容是對和KR集團合作進軍電影藝術業的決議。
除了所有董事之外,就隻有向依然和溫晚栀在邀請之列。
溫晚栀直覺這是場硬仗,早早便等在了會議室門口,打算最後再和薄嚴城接個頭。
臨近開始的時間,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走廊盡頭出現,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,讓人大氣都不敢出。
薄嚴城風風火火走了過來,溫晚栀迎了上去,公事公辦地開口:“薄總,關于這個決議,我想——”
薄嚴城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:“和你沒關系,你也決定不了什麼。
”
言罷,就一陣風似的進了會議室,坐上了主位,就再也沒看過溫晚栀一眼。
溫晚栀在會議室的角落裡坐下,直覺今天的薄嚴城怪怪的,似乎一夜之間冷淡了不少。
但周六的時候,她明明把自己的目的都和盤托出了,想不明白,薄嚴城還有什麼能夠遷怒她的地方?
會議按流程展開,向依然一臉容光煥發地上台,作為代表對董事會進行最後的彙報。
讨論階段,有股東沉着臉發問:“據我所知,時尚設計業務不是溫總監負責的嗎?
這裡面她沒有參與痕迹,是否失職?
”
溫晚栀鎮定坐在椅子上,等着看向依然如何回應。
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薄嚴城,男人垂着頭處理事務,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。
溫晚栀心裡一沉,這和之前KR會議上的薄嚴城,态度大相徑庭。
這一刻她才能夠确信,有什麼事情,轉變了薄嚴城的态度。
一時間溫晚栀如坐針氈,如臨大敵地看着一臉得意的向依然。
“時尚設計業務,确實是溫總監負責,也隸屬總裁辦。
而我作為董秘處的代表,向來都是直管總裁辦業務的。
這次提案事關重大,才由我來彙報,望各位董事見諒。
”
溫晚栀在心裡冷哼一聲,這幾句說得倒好,字裡行間不忘拉踩她幾腳。
幾雙眼睛看向薄嚴城,但出乎意料的是,男人似乎沒打算開口,也沒打算反駁。
向依然忽地來了t底氣,聲音稍微提高,眼睛瞥向溫晚栀:“而且,還有些私人的原因,在這裡就不瞞各位了。
這項提案,本就是薄總提出來的,我也不過是添磚加瓦,代為傳達。
”
老董事都一臉凝重,沉默不語。
一些不看好薄嚴城的新股東,似乎看準了時機,幹脆言辭犀利地提議。
“按理說是總裁辦的事情,現在都要董秘處擔着了,這些人是不是不要也罷?
溫總監剛來總裁辦就失職,是不是給個解釋?
”
現場響起低低的哄笑聲,溫晚栀頭皮發緊。
她一個人的去留,本來無所謂,但如果要牽扯到整組人的命運,她就不得不抗争。
溫晚栀目光看向薄嚴城,男人也隻是用淡漠的眼神望着她,像是個旁觀者。
溫晚栀咬咬牙站起身。
她不能就這麼被趕走,至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