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
向依然坐上那輛勞斯萊斯,驚魂未定,糾結着怎麼向薄遠開口詢問這麼做的原因。
薄遠嚴肅地看向窗外,沒打算多解釋什麼。
木木拘謹地坐在薄遠和向依然的中間,左看看,又看看,低下了頭不敢動。
向依然越想越氣,越想越恨。
薄遠不是不知道,她早就沒了生育能力。
突然讓她領着一個三歲孩子重新出現在京城,别人會怎麼看她!
而且,就算是要這樣做,也不要直接把孩子帶到監獄裡來啊!
雖然自己從小就在海市棚戶區長大,那地方比監獄肮髒黑暗不知道多少倍,但這幾年的監獄生活,還是她向依然人生最大的污點。
而這筆污點,是薄嚴城親手畫上去的。
車子駛進薄家老宅,看着熟悉的奢華景緻,向依然就算再氣,心裡也不由得一軟。
隻要能回到以前的生活,付出點代價也沒什麼,她不該再有奢求。
大不了,以後慢慢再想辦法,擺脫這個累贅!
走到别墅大門口,向依然看到來來去去的搬運工,正在收拾整理着什麼。
她定睛一看,是薄嚴城以前的一些家具,甚至還有些書籍和私人物品。
向依然神色震驚,眼底帶着些恐懼。
房子裡的每一個傭人,包括薄遠,都知道,薄嚴城最忌諱别人動他的東西。
薄遠似乎看出了向依然的情緒,沉聲開口:“劉嫂,把孩子帶走。
依然,和我來書房。
”
向依然大氣都不敢出,跟着薄遠走進書房,在身後關上門。
“坐。
”薄遠指着書桌對面的椅子。
向依然扯扯身上陳舊的衣服,頗為拘謹地坐在薄遠相當豪華的書房裡。
她知道,自己現在,顯得和這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薄遠開門見山:“你不在薄家的這段日子,發生了不少事,薄嚴城大病初愈,從前的事,他記憶有些模糊。
”
向依然一驚:“嚴城哥哥怎麼了?
”
薄遠擺擺手,顯然是不想多說:“過去的事情,就不要再多過問了。
記住我接下來說的,這是你唯一一次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,也是最後一次。
”
向依然挺直脊背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,聲音柔弱:“好,薄叔叔您說。
”
薄遠閉了閉眼,沉聲囑咐,眼裡寫滿算計。
“第一,你和薄嚴城是合法夫妻。
第二,木木是你和薄嚴城的孩子,他為了救木木,才會受傷。
第三,你其實是借着坐牢的名義去生養木木,為的也是躲避不懷好意之人的陷害。
坐牢這個污點,我會幫你洗去,不能留在薄家人的身上。
”
向依然張了張嘴,卻沒說出話,大腦在瘋狂轉動,試圖理解薄遠所說的一切。
她不僅出了監獄,還能洗去這個污點,和薄嚴城成為合法夫妻?
早知道是這樣,她至少會給那個野孩子好臉色看看。
養一個野孩子,就能換來這麼多東西,何樂不為。
向依然向來最會看人眼色,她竭盡全力掩飾自己内心的狂喜,低眉順眼地應道:“我記得了,薄叔叔。
”
薄遠眼神像是黑色的深潭,看不出神色,沉默着點點頭,拿出手機,翻找出一些照片和視頻,推到向依然的面前。
“我想,你會遵守約定。
不然的話,這些東西,我不保證不會公之于衆。
”
向依然臉色一白,看向手機屏幕。
薄遠屏幕上是她的臉。
欲仙欲死的,意亂情迷的,燈紅酒綠,淫靡不堪……
那是她在棚戶區做雛兒的日子!
向依然猛地站起身來,手伸向手機,下意識打算删去,可薄遠眼疾手快,先一步收回了手機。
“薄叔叔,求求你,我會乖乖聽話的……”
那是她退了一層皮,才勉強洗去的污點,那些經曆,這輩子都必須爛在土裡,永遠不能再見天日!
薄遠陰冷笑笑:“凡事總有代價,這一點,我相信你已經深刻領悟了。
”
向依然點點頭,戰戰兢兢打算離開,臨走時,薄遠簡單提點了一句。
“從這道門出去,就代表你同意了我們的交易。
作為薄家的女主人,你應該知道怎麼做,也要知道分寸,其他事情,我不會太過約束你。
”
薄遠書房的門從背後關上,向依然走下樓梯,細細回味最後那句話。
慢慢的,狡黠的笑爬上了向依然的嘴角。
薄家的女主人該怎麼做,她再清楚不過了。
那是她在腦海裡演練過千萬遍的事。
這一次的機會,将會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機會。
也是最後的機會。
第二天一早,向依然就開始裡裡外外收拾薄家老宅。
扔掉所有溫晚栀的東西,包括無數的照片,畫稿,有她和薄嚴城兩個人筆記的書籍……
拆掉書房的畫架,改變所有布局,把卧室裡溫晚栀偏愛的淡紫色也換成了薄嚴城喜歡的深灰。
足足花上一個禮拜,才徹底把溫晚栀的痕迹,從這件宅子裡清除出去。
薄嚴城出院後,程通把他從醫院接回了薄家老宅。
一路上,薄嚴城低頭看着厚厚的報告,不時提出一些針對性的問題,讓程通也滿頭是汗。
好不容易到了薄家老宅,薄嚴城提起包徑直走了進去:“不用送我了,報告改完盡快發給我。
”
程通看着薄嚴城身影消失在門口,歎了口氣。
那個工作狂魔薄嚴城又回來了。
程通掉頭離開,看到運送垃圾的車剛好就在前面。
淺淺瞥了一眼,程通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那不是薄總書房裡的畫架嗎?
旁邊還有些像是相框的東西。
溫晚栀的東西,薄總從來都不讓人動。
怎麼t會直接丢了?
薄嚴城走進薄家老宅,輕車熟路進了别墅,覺得一切都是熟悉的,卻帶着些莫名的陌生感。
他自己也清楚,之前的病加上傷,都會對認知有些影響。
也許慢慢就好起來了吧。
薄嚴城一擡頭,就看到了迎出來的劉嫂。
剛剛對上視線,還沒開口,劉嫂便神色一慌,别開視線回了廚房。
還來不及開口追問,從樓梯上蹬蹬蹬跑下來一個孩子,顫抖的小手抱住了薄嚴城的腿。
“這是……?
”
薄遠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:“嚴城,自己兒子都不記得了?
這是木木,你和依然的孩子啊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