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内陷入安靜。
蘇若兮莫名感到不安,剛才隐約聽到些奇怪的動靜,似乎是衣服摩擦的聲音,“裴宴,你在嗎?
”
“還在。
”
是傅裴宴的聲音。
聽到他的聲音,蘇若兮松了一口氣,“傅祁走了?
”
“對。
”
“你也下車。
”
傅祁這個時候找借口離開,她不信沒有鬼。
“好,我打車過去。
”
傅裴宴沒有異議,馬上下車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。
路上,兩人時不時地聊一句,直到車隊順利抵達傅家。
“我到了。
”
聽到他的話,蘇若兮便提着裙擺跑下樓,兩人在樓下遇見,遠遠地看着對方,随即相視而笑。
“若兮,我來了。
”
“嗯。
”
蘇若兮點點頭,眼眶酸澀,有種劫後餘生的餘悸。
“走吧。
”
傅裴宴朝她伸出手。
蘇若兮挽着他的手。
兩人一起走到會場。
賓客已經到齊,衆人為他們獻上祝福,無數禮花在空中炸開,閃耀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地上。
如此熱鬧的場面,簡直就是在做夢,蘇若兮的目光一一從人群中掃過,沒有一人不是高興的表情。
事情當真如此順利?
她看向傅裴宴,許是因為化了妝,他的臉變得柔和許多,看上去更有風度。
等等,
“傅祁怎麼還沒到?
”
她意識到缺席了個非常重要的人。
“我找人把他攔住了。
”
“是嗎?
”
“嗯,不用管他,先把流程走完。
”
傅裴宴的語氣輕描淡寫,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“裴宴,你到底在計劃什麼?
”
蘇若兮忽然有些看不懂他。
“走吧。
”
傅裴宴朝她微微一笑,隻一瞬間,蘇若兮從他身上看到了傅祁的影子。
想着她馬上看一眼男人的右手手背,皮膚光滑,沒有疤,可能是她想多了吧。
蘇若兮壓下心裡的想法。
他們按計劃走完流程,正要交換戒指,黎曼姝忽然站出來叫停了儀式,當然她沒有魯莽地阻止流程,而是找了個借口讓流程提前結束。
司儀被弄得不明所以,隻好硬着頭皮上前說了句祝福新人。
婚禮流程就這樣潦草走完。
蘇若兮跟傅裴宴被拉到台下,黎曼姝兇狠地質問他們,“傅祁呢?
他怎麼還沒回來。
”
“他的東西掉了,半路就下車。
”
“半路下車,真是這樣嗎?
那為什麼他的電話打不通?
”黎曼姝紅了眼,眼裡盡是失望,已然認定傅祁的失聯是他造成的,“裴宴,我知道你不喜歡他,但是,你不要對他趕盡殺絕行不行?
他這輩子已經過得夠慘,别再給他增添苦難。
”
“我沒對他做什麼,是他要下車,你要不放心,就出去找人。
”
傅裴宴的聲音淡漠,眼底染上一抹不耐煩。
“我已經讓人去找他,來問你是希望你能說實話,傅祁到底被你弄到哪裡去了?
”
她已經不是詢問,而是在質問。
傅裴宴再三否認,黎曼姝依舊認為人就是被他藏起來了。
“我沒對他做什麼,媽,你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信任。
”
“我還不知道你。
”
兩人争執不休。
“大少爺,少夫人,該去給客人敬酒了。
”
管家的出現打破僵局。
“馬上來。
”傅裴宴應了一聲,繼續對黎曼姝說,“既然你這麼關心他,就親自出去找找,說不定他感知到你的擔心,就會立馬出現在你面前了呢。
”
他拉着蘇若兮離開。
“傅祁真失蹤了?
”
等了這麼久,沒等來傅祁的算計,反而等來了傅祁的失蹤,蘇若兮反倒覺得更不安,不排除傅祁故意失蹤,好激化黎曼姝跟傅裴宴之間的關系。
他們正在争鬥的敏感期,傅祁一旦被認定為失蹤,黎曼姝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傅裴宴。
接下來,傅祁什麼都不用做,隻需要躲在暗處,看他們母子争得兩敗俱傷後,再出來收拾殘局。
“不可能,他沒那麼容易失蹤。
”
傅裴宴語氣笃定。
“先不管這個,我們去敬酒。
”
傅裴宴帶着她在衆賓客間穿梭,面對衆人的吹捧,蘇若兮反應平平,臉上挂着标準的笑。
走了一圈下來,仍然沒有傅祁的消息。
蘇若兮換了禮服,到主桌上吃飯,她沒什麼胃口,偷偷拿手機給傅祁打電話,得到的回應是對方手機關機。
果然是要玩失蹤嗎?
她歎了一口氣。
傅裴宴給她夾了塊肉,“多吃點。
”
宴會的飯菜請的都是國内知名廚師做的,味道不必外面的差。
看着那塊肉,蘇若兮忽然覺得哪裡不對。
“怎麼了?
”
“沒什麼,就是奇怪,傅祁怎麼還不回來。
”
她搖搖頭,沒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。
就在這時,不遠處傳來騷動。
“夫人暈倒了。
”
夫人?
黎曼姝麼?
兩人對視一眼,放下筷子走過去。
果然是黎曼姝暈倒了。
傭人匆忙地把她送到室内,醫生收到消息趕來。
沒一會,黎曼姝悠悠轉醒,臉色依舊蒼白,嘴唇顫抖,眼裡帶着無盡的悲傷,張張嘴艱難地說出剛收到的消息,“傅祁,死了。
”
“什麼?
”
蘇若兮均是震驚。
傅祁死了?
“裴宴,你太卑鄙了,你好卑鄙,竟敢要他的命。
”黎曼姝剛平複的情緒又激動起來,眼裡的悲傷轉為濃濃的恨意,死死地瞪着傅裴宴,“他已經退讓,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?
”
“我沒殺他。
”
“你沒殺他,為什麼要派人跟蹤他?
”
“隻是跟蹤而已。
”
“隻是跟蹤而已?
”黎曼姝陰冷地笑,“你知道他是怎麼看死的嗎?
他為了甩開你的人,半路發生了車禍,就在路口,轉彎的間隙,撞到一輛油罐車,大火把他燒成灰燼,你是不是很滿意很高興?
傅家的一切,沒人再跟你争,從今往後,你就是傅家唯一的大少爺。
”
傅裴宴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本來隻是為了監視,不想因此把人弄死。
無論如何,也想不到是這種結果。
僵持了幾分鐘,傅裴宴再問,“地址?
”
“你還想做什麼?
”
黎曼姝情緒失控,幾乎是在咆哮。
“過去給他收屍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