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似乎想和他多聊一會兒,溫峋忍着脾氣,聲音冷到極緻:“老子沒時間和你廢話!
想聊,先把東西給老子送過來!
我家姑娘要考試,快點!
”
那邊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,沒再啰嗦。
溫峋挂了電話,長長舒了一口氣,低頭去看懷裡的人,毛絨絨的發頂下,是一張哭花了的小臉。
他捧着那張小臉,細細給她擦去眼淚,深長的眼裡藏着戾氣。
“知道是誰做的嗎?
”
許星搖頭,抽了抽鼻子:“我不确定。
”
“有懷疑對象?
”
許星點頭。
溫峋了然,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衛生紙,給她擦鼻涕,動作算不上溫柔,卻也不粗魯。
“好了,别哭了。
一會兒顔料就能送到,再哭眼睛該腫了。
”
他把衛生紙團了團,投進路邊的垃圾桶裡,反手到身後牽住許星的手,把她的小手裹在掌心。
“外面冷,先去車上等。
”
派出所昨天基本沒他什麼事兒了,今天早上要把三角眼轉移到江都,他又跟着過來做了一遍筆錄。
剛做完,便想着過來等許星考完試,帶她去吃好吃的。
沒想到,一過來就看見她到處亂蹿,更沒想到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藝考上。
溫峋肺管子都要氣炸了。
許星還在抽抽,一顆心髒跳得飛快,是急的,慌的,還有慶幸的。
溫峋和她一起坐在後座,修長的手指在給她整理圍巾,她看着對面男人微微壓着的眉眼,粗黑的睫毛因為憋着火,變得有些鋒利。
鼻梁很高,雙唇緊抿,面部輪廓深刻,像是壓着什麼深仇大恨。
許星癟着嘴看着對面的人,再一次深刻覺得,溫峋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神仙。
或許她的種種不幸都是為了攢夠幸運遇見他。
許星鼻尖一酸,猛地撲進他懷裡,他身上一件黑色毛衣,好溫暖。
溫峋被她撲得微微後仰,整個人凝滞了兩秒,才反應過來。
他看着懷裡的人,總感覺有些不對。
懸在半空中的手臂要落不落的,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落在了懷裡的人背上,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。
許星聽見他長長歎了一口氣,像是在做一番激烈的掙紮,最後像是認輸般輕聲哄着她:“好了,沒事了,乖,不哭。
不會錯過考試的,嗯?
”
最後一個字尾音微微上揚,帶了十足的耐心。
許星在他懷裡點頭,将他抱得更緊。
約定的十五分鐘送達,但溫峋沒想到,他們的效率比他想象的高。
在車上等了十來分鐘,車窗突然被敲響。
透過車窗,許星看見外面站着兩個穿西裝打領帶,恭敬有禮的人。
她正疑惑,溫峋已經打開車門下車。
那兩人立馬把那和嶄新的顔料送上:“溫老闆,我們老闆正在趕來的路上,她希望您能稍作等待。
”
溫峋接過顔料盒,打開,裡面的顔料排列整齊,是完整的64色。
他蓋上:“謝了。
”
然後抓着許星的手,頭也不回地走進江都大學,直到把她送進考試大樓外。
他微微躬身,淩冽的水汽裹着寒風撲進許星鼻息,還有他身上淡淡的百合花香。
男人視線與面前的女孩齊平,大掌握着她的後脖頸,小聲叮囑:“好好考,我就在車裡等你。
考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。
”
許星點點頭,總算露了笑,她轉身,快步朝樓梯跑去。
所幸她的考場在二樓,趕到教室時,兩點十三分。
監考老師看了一眼她懷裡的顔料盒,明白過來她剛才是去幹嘛了,揮了揮手,讓她趕緊進去。
許星打開自己嶄新的顔料,幾乎哭出來,她趕上了。
她被他的天神所救,趕上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之一。
算得上是絕處逢生。
-
溫峋本想就站在考試樓前等着許星考完,但一想,還有一個大恩人等着他去見,不得不先行離開。
校門外。
胡女士一身香奈兒高級成衣,腰帶在腰間一系,勒出一把盈盈一握的腰身。
她踩着一雙高跟皮靴,戴着黑色皮手套,頭戴一頂棕色貝雷帽,指尖夾着一支女士香煙,紅唇烈焰,眼尾微微勾着,一副妩媚勾人的姿态。
見溫峋出來,她彎唇,輕輕吐了一口香煙,奶白的煙圈飄散在空中:“趕上了?
”
溫峋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,整個人一副疏懶閑适的模樣,唇角勾起痞氣的弧度:“趕上了,今天算我欠你的,謝了。
”
說完,越過胡女士,準備上車。
胡女士噗嗤一笑,轉身,小皮靴踩在地上“哒哒”響:“難得啊,能讓溫老闆欠我一個人情。
所以溫老闆準備什麼時候還?
”
溫峋身高腿長,臉上挂着一抹懶散的笑意,黑色大衣穿在他身上少了痞氣和不羁,黑色毛衣衣領剛好卡在喉結下方,多了幾分男人的禁欲感。
他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門把手,略微側頭,五官輪廓深刻。
一聲嗤笑溢開:“胡老闆想讓我怎麼還?
”
低沉的嗓音帶着明顯的磨砂感,磨得人耳朵發癢,不經意間透着一股勾人的野。
胡女士摸了摸自己後脖頸,笑了,她真是愛死了溫峋這幅放蕩不羁的模樣。
“你讓我親一下就算還了。
怎麼樣,劃算吧?
”
回答她的隻有溫峋一個言簡意赅的“滾”。
胡女士顯然已經身經百戰,絲毫不介意,跟在他身後上了車。
溫峋在駕駛座,她在後座。
“我說溫老闆,你一年已經賺的夠多的了,就沒想過換輛好點的車?
你坐着小饅頭裡,能伸得開腿?
”
反正和她大奔寬敞的空間比起來,她腿都伸不開,難受死了。
“我家姑娘都不嫌棄,你嫌棄個屁!
”
溫峋靠在椅背上,黑漆漆的視線落在前方,也不知道他在看哪兒。
胡女士啧啧兩聲:“喲喲喲,一口一個你家姑娘的,叫什麼順口啊?
”
溫峋懶得理她,幹脆閉目養神。
車廂裡全是女士香煙的味道,溫峋聞得心煩,沒好氣道:“要麼掐了,要麼滾下去抽。
抽得到處都是煙味,一會兒出來了又得嫌臭。
”
胡女士一愣,随後笑起來:“溫老闆,你可是我見過的,抽煙最厲害的人,沒有之一。
”
聞言,溫峋眉毛一挑,剝了根棒棒糖扔進嘴裡:“沒看見老子戒了?
”
胡女士:“……”
得,真是為了一個小姑娘,什麼都願意做。
她掐了煙,拍拍溫峋肩膀:“給我也來一根。
”
溫峋摸了根棒棒糖遞給她,但胡女士沒抽動。
“嗯?
”
溫峋舌尖舔過棒棒糖,酸甜的味道炸開,這次是橙子味。
甜味在舌尖一過,帶着橙子的清香。
“胡老闆,幾年過去,我們也算得上朋友吧?
”
胡女士柳眉微挑:“當不成風月情人,當然算得上朋友。
”
車廂裡一聲輕笑,男人嗓音偏低,問:“再給你一個機會,我繼續欠你一個大人情要不要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