圍在一起的人突然安靜下來,像是被按了靜音鍵。
但又很明顯的,所有人都睜大了一雙求知的雙眼,看着許星。
許星也愣住了,怎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?
朱慧慧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,解釋道:“真不是我瞎想。
在你來這兒之前,溫教官誰都看不上,更别提對誰好了。
你一來就不一樣了,送你上下學不說,還給你做飯。
”
“他對誰都吊兒郎當的,就對你認真。
那天晚上,我們班那麼多人找你找了大半個小時沒找到,他一來,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,這難道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?
”
“還有啊,我住周雅家附近,那天晚上我可是親眼溫教官發瘋的。
”她說着,像是想起什麼,狠狠打了個顫,“真的,你沒見過他那樣子,要吃人。
”
朱慧慧趴在她桌上,盯着她澄澈漂亮的眼睛,一本正經地說:“所以,經我推斷,他肯定喜歡你!
要不然能把你像寶貝似的捧在手心上?
”
周圍的人聽了這一通分析,十分認可的點點頭。
他們不說,但他們看在眼裡,溫峋就是對許星不一樣。
餘晏在一旁欲言又止,似乎很苦惱。
小小的少年,苦得眉頭都擰在了一起。
要是溫峋喜歡許星,他可拿什麼和人家競争啊?
許星心頭猛跳,用力擺手,耳尖卻悄悄泛紅。
她在本子上寫:[他就是把我當妹妹保護,沒别的意思。
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,所以心疼我,肯定沒其他意思。
]
她想了想,覺得不夠有說服力,又寫:[而且我也不準備談戀愛,我要認真學習,考美院,成為一名畫家。
溫峋他還警告我,要是我敢早戀,就讓我趴家門口寫檢讨。
]
前面的都沒啥,最後那句剛寫完,周圍就是一陣“啊?
!
”
許星:“……”
她捂着臉,點點頭,沒臉見人了。
周圍一陣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。
間或伴随着“許星,你也太慘了吧!
”“這哪是哥哥呀,這分明就是爸爸!
”“我好像看見将來溫教練養女兒的樣子了。
”
許星:“……”
餘晏看到溫峋隻是把她當妹妹的時候,悄悄松了口氣。
一看到許星說她不準備談戀愛,還準備考純粹的美院,就一陣氣餒。
美院沒有文化課,他準備學法語專業,根本不可能考一間學校啊。
早自習打鈴,周圍的人都散了,餘晏突然歎了口氣。
許星:“?
?
?
”
她戳了戳餘晏的胳膊:[你怎麼了?
]
餘晏無精打t采地摸出英語書:“沒事,就是想到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維納斯,有點傷心。
”
許星:“?
?
?
”
好奇怪,女神是想擁有就能擁有的嗎?
如果可以,她也想擁有一座真的維納斯。
上早課的時候,許星邊看英語單詞邊想朱慧慧的話。
“溫峋喜歡她嗎?
”
這個念頭一冒出來,就被她連忙掐斷。
不不不,不可能,溫峋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女兒一樣,充滿父親的慈愛,哥哥的關懷,怎麼可能會喜歡她?
然後宋婕在她腦子裡悄悄冒頭:“這麼一個大帥比在你面前晃,你不喜歡他?
”
許星愣住了,想起那些不明所以的心動和依賴……
她咽了口唾沫,摸了摸自己有點發熱的脖頸,頭埋得更低。
應該不吧……她就是太依賴他了,等她腿好了,能跑能跳的肯定就不會這麼依賴他了。
-
經過校領導各方讨論,對趙青青三人小團體的處罰結果已經出來。
周一升旗儀式,走完正常流暢之後,趙青青三人被叫到講台上,當衆向許星道歉,念檢讨。
許星在台下聽着,毫無波瀾,漆黑鹿眼無悲無喜。
這三個人差點害死了她,即便溫峋大鬧一場,給她出了氣,但她始終相信,是狗,就改不了吃屎。
在這一刻,她強烈認同溫峋說的話:狗咬了你一口,你不能放過她,你得咬回去,就算咬碎了牙齒也得和着她的皿吞下去。
要不然你不知道這條狗什麼時候還會再咬你一口。
所以那天趙嬸帶着趙青青登門道歉的時候,她沒有接受。
趙嬸苦口婆心,趙青青說對不起,求她原諒。
她當時反問:[趙青青,如果是我把你關在那裡面,再晚一點你就會死,你會原諒我嗎?
趙嬸,你呢?
]
兩人沒答上來。
她彎唇,直視趙青青眼睛,坦坦蕩蕩:[所以,我也不會原諒你。
除非你和我有同等的遭遇,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。
]
事後,楊萍萍沒批評她,她猜,外婆和她一樣的想法。
校長站在講台上,義憤填膺:“我是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出現在我們學校!
你們這不是開玩笑,這是對同學的霸淩!
一條鮮活的生命差點斷送在你們手裡!
”
“趙青青,周雅,顧曉水的行為極其惡劣!
自己犯錯不夠,還糾結外校人員,造成嚴重的後果!
希望同學們引以為戒!
”
“經校領導多方讨論決定,給予趙青青,顧曉水,周雅等人記大過處分,留校察看一年!
在此期間若是再犯錯誤,直接開除學籍!
不予發放畢業證!
”
丹裡一中有兩三年沒有這麼大的處罰了,三個年級的人全都看向講台上三人,竊竊私語。
趙青青等人也是徹底出名了。
這次處罰之後,許星的日子平靜許多。
趙青青等人估計是被整怕了,暫時不敢再找她的麻煩。
就連最常見的扔紙團,故意碰掉她的筆,她的書等小動作都沒了。
許星得以全身心投入學習。
周四周五高三年級進行一次月考,許星做試卷的速度很快,很多時候靠心算,隻有遇到稍難一點的題才會用草稿。
因為是月考,座位被打亂,坐在她邊上的女生還在做第三道選擇題的時候,就看見許星已經開始做第二頁的題了。
心裡小小吃了一驚,莫名的恐慌起來。
她終于做完第一二頁的選擇題時,扭頭一看,許星已經開始做第一個應用題了。
那種由學霸帶來的壓力和恐慌瞬間成倍上漲,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許星交卷了。
整間考場頓時倒吸一口涼氣,一群被數學題折磨得要死要活的高三學子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一時間“卧槽!
”“她就交卷了?
”“就做完了?
”“媽呀,隻剩半小時了!
”此起彼伏。
監考老師在上面喊:“安靜安靜!
好好做你們的題,不準交頭接耳,不準作弊!
”
溫峋在外面等許星,嘴裡叼着一根棒棒糖。
見她出來,看了一下時間,挑眉,正好提前半小時。
整個高三年級,就她一人率先出來。
他揚唇,一點散漫的笑意掠開。
許星一見他就笑,單腳蹦跶過去。
溫峋将棒棒糖換了一邊,蹙眉,小聲呵斥她:“能不能好好走路,也不怕摔着。
”
許星沒理他,繼續蹦跶。
見她蹦過來,溫峋連忙伸手接住,許星一下蹦進他懷裡,仰頭,笑眯眯的,帶點小傲嬌。
“我就說我能提前半小時做完吧,厲不厲害?
”
溫峋怔了一瞬,突然笑起來,笑得整個兇腔都在震動,好一會兒才捏住她的臉頰扯了扯。
疏懶帶笑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:“厲害,沒人比你更厲害了。
”
寵溺又縱容。
許星笑得甜滋滋的。
将手裡的考試袋遞給他,小手一揮:“走,回家!
做第二套試卷!
”
九月底的太陽還是熱的,照在人身上,還有些燙。
溫峋接過她的考試袋,從兜裡摸出一根棒棒糖,剝開,遞到她唇邊。
許星一口咬住,酸酸甜甜的,是草莓味。
金燦燦的陽光下,男人蹲在她面前,懶懶的:“上來,背你回去。
”
許星眨了眨眼,看着面前寬闊的肩膀,眉眼彎彎。
好吧,殘疾人士的福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