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
尚書令夫人道“好不容易,貴妃這兩年才剛消停了些,又出來純昭儀這麼個寵妃。
”
她身邊的嬷嬷勸道:“管她什麼寵妃不寵妃的,到底咱們家大小姐才是皇後呢。
”
尚書令夫人眉間愁緒不散,說道:“微兒這個皇後,做得難呀!
”
這話,嬷嬷不敢接。
尚書令夫人也沒想着聽她回話,隻自顧自地抱怨:“微兒德容言功,無一處不好,陛下為何偏要寵着那些妃妾!
”
尚書令步入正房時,正好聽到這一句。
“快住口!
”
然後,先是揮退了房裡伺候的下人,才說道:“禍從口出的道理,你都一把年紀了,怎麼還不明白?
既然知道微兒在宮裡不易,平日裡更要小心謹慎着些才是。
”
尚書令夫人沒說話,隻是瞪了他一眼。
夫妻二人坐在一張桌子的兩頭,面上的擔心憂慮,如出一轍。
第二日早上,鳳儀宮請安時。
果然如江詩熒所料,明裡暗裡的,珍美人沒少被針對。
其他人倒還好,看在皇嗣的份兒上也不敢過分,翻個白眼兒也就是了。
秦修容和齊嫔看着她,卻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。
也難怪,這兩位本就是性子尖酸,恨人有笑人無的。
如今她們身居主位,膝下育有公主皇子,卻并未得到福字。
而珍美人,一個小小美人,卻能得此殊榮,可不是就讓她們記恨上了嗎?
秦修容道:“呦,看不出來呀,珍美人平日裡低調得很,其實在陛下心裡頗有一席之地呢。
”
齊嫔道:“等珍美人這孩子生出來,怕是本宮就得給珍娘娘行禮了。
少說也得封個貴嫔,說不準還能得個九嫔之位呢。
”
秦修容又道:“往日裡都說純昭儀在陛下的心尖尖兒上,我看可未必。
咱們是不能跟純昭儀比的,珍美人卻不同。
再過幾個月,說不準就是純娘娘和珍娘娘在後宮裡平分秋色了。
”
這話,是想挑撥着江詩熒去對付珍美人呢。
不少人都去看江詩熒的反應。
江詩熒表情淡淡的,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樣。
珍美人坐不住了,挺着六個多月的肚子,小心翼翼地起身給江詩熒行了一禮,道:“嫔妾蒲柳之姿,不敢與純昭儀争輝。
”
江詩熒瞥了她一眼,道:“坐吧。
”
卻并沒再說别的什麼。
倒是上首的皇後,皺了皺眉道:“好了,都少說兩句。
”
這話一出,秦修容和齊嫔不情不願地住了口。
等鳳儀宮請安散了後,皇後回到後面,坐在暖閣裡,坐在炕上喝茶時。
畫扇觑着她的臉色,道:“若是如秦修容和齊嫔所願,讓純昭儀和珍美人鬥起來,不是很好嗎?
娘娘何必攔着?
”
皇後皺眉道:“她們鬥起來當然好,但是不能在鳳儀宮裡鬥起來。
否則,陛下那裡又得給本宮記上一筆t。
”
畫扇不敢說什麼,心裡卻在腹诽陛下偏心。
巧了,宮外也有人這麼覺得。
春霏閣,京城最大的青樓妓館。
宋昕昀剛進門,鸨母就一臉讨好地迎上來。
“宋公子來了,公子都好幾日不見人影了。
”
除了鸨母,還有一堆的莺莺燕燕把他圍在中間,你一言我一語的傳情達意。
也難怪她們這麼熱情,他是尚書令家的嫡幼子,皇後一母同胞的幼弟,在這京城所有的公子哥兒裡,也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兒裡的人物。
宋昕昀見慣了這場面,眉毛都不帶動一下的,一邊往裡走,一邊問:“雲宛呢?
”
鸨母臉上閃過一絲為難,道:“雲宛今日有客。
”
宋昕昀腳步停下,問道:“是誰?
”
鸨母道:“是江家的小公子。
”
宋昕昀皺眉:“江家?
哪個江家?
”
鸨母道:“江家老爺,曾任吏部尚書。
”
宋昕昀冷笑一聲,原來是他家,這個江家,不就純昭儀的娘家?
這樣想着,他原本停下的腳步,又向着雲宛房裡走去。
腦海裡,都是他母親念叨的那些話:“你大姐姐在宮裡不容易,雖貴為皇後,陛下卻偏寵純昭儀。
”
又想到昨日陛下賜福下來,原本是喜事,但是聽說那福字是在純昭媛的景陽宮裡寫的。
不知别家是何心情,反正他們整個宋家都高興不起來。
今日來這春霏閣散心,又得知純昭儀的弟弟要跟他搶女人。
他這心裡,真是火大得很。
這樣想着,宋昕昀的腳步越走越快。
眼看着他就要走到雲宛的房門口,鸨母趕緊來攔:“宋公子,雲宛這裡實在不方便。
咱們閣裡還有其他姑娘,公子——”
宋昕昀直接把她推到一邊,然後一腳踢開了門。
江敬帶來的兩個小厮都守在門口,見狀本要上前攔着,卻被宋昕昀的人給按住了。
門口這麼大的動靜,自然驚動了房間裡的人。
江敬從床上起身,往外走了兩步,見到門口一臉怒氣的年輕男子。
往日裡,江鵬遠緻仕之前,他們也算一個圈子裡的人,是以他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之人是誰:“宋公子,你這是何意?
”
宋昕昀一個字也沒說,沖上去就按住他打。
一個時辰後,江家的甯靜忽然被打破——
“不好啦,少爺的腿被人打斷啦!
”
江家,府醫給用完藥之後,江敬就昏睡了過去。
江鵬遠和江夫人,已經從小厮口中知道了此事的詳細經過。
看着兒子的睡容,江夫人心裡又氣又怒,她猛地起身,往外走去:“不行,我要去宋家要個說法!
”
江鵬遠趕緊攔住她:“你去宋家要個什麼說法?
你是什麼身份,人家是什麼身份?
宋家那是尚書令府邸,咱們呢?
咱們現在隻是平民百姓!
你去了,連人家的門都進不去。
”
江夫人看着他,滿眼都是嘲諷:“老爺往日在我面前,沒少擺一家之主的架子。
如今面對尚書令,倒是腰背都彎下去了。
唯一的兒子被人打斷了腿,連個說法都不敢要。
”
江鵬遠被她戳中了肺管子,揚起手來,想要打在江夫人臉上。
江夫人昂着頭,不閃不避地看着他。
他打不下來的,江家如今已經沒有了官兒,江夫人娘家卻好歹還是個伯爵府。
更何況,現在這一家子人都指着她的嫁妝過活呢。
果然,江鵬遠的手揚起又放下,指着她道:“是我不想要個說法嗎?
你自己說說看,咱們拿什麼去和尚書令鬥?
”
江夫人道:“咱們府上好歹還有個昭儀娘娘在宮裡呢,純昭儀可是陛下寵妃。
尚書令的兒子打了陛下寵妃的弟弟,真較上勁,還不知道誰的手腕更粗呢。
”
這下子,輪到江鵬遠嘲諷她了:“你現在知道二丫頭是陛下寵妃了?
往日裡,你在府裡罵的那些髒話真當我不知道?
你以往是怎麼對二丫頭的,還指望她在陛下面前給你撐腰?
”
江夫人道:“别管我是怎麼對她的,對外,咱們都是一家子,敬兒都是她的親弟弟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