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
陸昭霖叫了起,問她:“有什麼事嗎?
”
景陽宮的宮人都被調教的很好,一個個有眼色的很。
若非必要,絕不會冒冒然過來打擾氛圍。
紅英臉上帶了幾分為難,道:“江嫔娘娘身邊的白露姑娘又過來了。
”
陸昭霖聞言,道:“白露?
她過來做什麼?
”
話音落下,就聽見江詩熒氣呼呼地“哼”了一聲,道:“昨天晚上才從永和宮解了禁足出來,到現在都派白露來了三次了,每次不是送點心就是送茶葉。
您說說,她送來的東西阿熒哪敢吃用啊,真是煩都煩死了。
”
江詩熒心裡清楚,江嫔這是在努力修複彌補“姐妹關系”,好推進她的下一步計劃。
但是江詩熒偏不準備配合。
聽她這麼說,陸昭霖也覺得,江嫔如此作态,實在是招人煩。
若真心忏悔,該在一日日的點滴細節裡表現出來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帶了逼迫和做戲的意味。
想到這裡,他冷了聲道:“讓人去江嫔那裡,傳朕的話,她要是不知道該怎麼消停下來,朕可以幫幫她。
”
讓陸昭霖幫忙,那自然就是再把她禁足。
禦前的人領命出去傳話,紅英也退了出去。
江詩熒直接抱住了陸昭霖,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,道:“陛下真好,陛下總是替阿熒撐腰。
”
兩人又笑鬧了一會兒,姚興德帶着人擡着東西從甘泉宮過來了。
這一路,從甘泉宮到景陽宮,七八個小太監擡着三個大箱子,落入了不少人的眼裡,不少妃嫔都收到了信兒。
他們雖不知道這箱子裡都是什麼,但想一想也知,必然是陛下給純貴嫔的賞賜。
這人比人啊,真是氣死了後宮裡的其他人。
又沒過多久,就又聽說了陛下命人去醉音閣江嫔那裡傳的信兒。
衆人又覺得,若是跟江嫔比起來,她們倒也還好。
雖然沒被陛下惦記着,但是也沒被陛下警告。
卻說景陽宮這裡。
姚興德先禀報了陸昭霖,得了話之後,就讓人把箱子擡進東暖閣裡,放在地上,打開了箱子。
一箱子上好的狐皮,一箱子上好的銀鼠皮。
至于陸昭霖親自打的那張白狐皮,則是單獨放在一個箱子裡。
先前說了要親自給她選一選,如今東西到了,陸昭霖就真的攜了她的手一樣一樣翻看。
邊翻看還邊說:“這張白狐皮色純,給你做個襖子上的滾邊兒。
這塊皮子倒是适合做件夾衣,過兩日就能穿......”
滿滿當當的兩箱子,再加上他自己打的那一塊,竟是每塊皮子都被他安排了用處。
他這邊金口玉言說出口,那邊姚興德就着了禦前的小太監去把皮子送到尚服局,并把陸昭霖的吩咐傳到了那邊兒。
若是江詩熒自己使人去尚服局,雖說她炙手可熱,尚服局也會上趕着伺候,但到底前面還有那麼多比她高位的妃子,想必隻會三五日内先給她趕着做出一件來,其他的就得慢慢等了。
但是禦前的人過去,又是陸昭霖親自安排了要怎麼做。
那這些日子裡,除了兩位太後和陛下自己的衣服外,就都得給江詩熒讓路。
後宮其他人那裡,今日本就已經被刺激過兩回了。
還沒緩過來,就又聽說了這事。
明明是冷飕飕的天氣,不少人卻都得喝降火的茶。
陸昭霖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,但是感覺還挺不錯,就連去書房批折子的時候,整個人都還是眉開眼笑的。
在這之後,一連好幾天,陸昭霖都會在午後讓人抱了折子到景陽宮來批,晚上也是歇在景陽宮裡。
兩個人在書房裡,其實也是各做各的事。
陸昭霖處理政務,江詩熒就自己拿本書躺在美人榻上看。
有時候兩人心有靈犀般,一起擡起頭來,便會相視一笑。
轉眼就到了十五這日。
這天午後,陸昭霖沒去景陽宮。
入夜後,鳳儀宮裡。
皇後坐在軟榻上,手裡正拿了針線在做。
看樣子,是男子的護膝。
畫扇進來傳話:“娘娘,陛下來了。
”
皇後放下手裡的東西,眼神看向她,問道:“當真?
”
畫扇使勁兒點頭。
皇後笑了笑,笑容裡帶了幾分放松,也帶了幾分苦澀。
今兒是十五,按規矩,陛下是該來鳳儀宮的。
但是經曆了之前的事,又親眼一再目睹純貴嫔的盛寵之後,她很難确定,陛下還會不會按照這規矩行事。
好在,陛下還願意給她這個體面。
如此,一切才更有挽回的機會,她該穩住才對。
思緒轉動間,陸昭霖已經帶人進了殿。
“臣妾拜見陛下。
”
陸昭霖走到軟榻前,坐下之後方道:“皇後免禮吧。
”
皇後起身,坐到另一側,然後問道:“陛下可用了膳?
臣妾的小廚房裡備了乳鴿銀耳湯,陛下可要用上一些?
”
陸昭霖搖搖頭道:“朕用過了,不必再上什麼東西。
”
然後,他看向皇後,問:“皇後可知,朕今日為何而來?
”
皇後心想,初一十五到鳳儀宮,這不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嗎?
但是這話,卻是不能說出口的。
再聯想到她“養病”結束之後,陛下一連晾了她幾天,直到今日才到這鳳儀宮裡來。
陛下的态度,她還不清楚嗎?
是以,她斂了斂神色,站起身,行了一個長揖禮。
身子直起來後,才道:“臣妾之前昏了頭,犯下大錯。
如今已經反省過自身,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。
陛下放心,從今以後,臣妾會好好做一個合格的皇後。
”
陸昭霖颔首道:“坐吧。
”
然後,就聽他繼續道:“你我結缡十三年,你既然知錯了,朕便再給你一次機會。
皇後廢立是大事,朕不想輕易觸及,你懂嗎?
”
話音落下,皇後就是一驚,不過是陷害了一個小小的貴嫔,事情也沒辦成,怎麼就成了涉及到皇後廢立的大事?
她從前,并非沒有針對過其他寵妃,并不曾見陛下這副樣子。
他這是,對純貴嫔真的上心了?
繼而,心裡下定決心,這個純貴嫔,是不得不除了。
但是面上隻說:“臣妾明白,請陛下放心。
”
陸昭霖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希望你是真的明白。
”
然後就要帶人離開。
皇後叫住他:“陛下。
”
陸昭霖腳步未停。
又聽皇後道:“陛下,臣妾還有事與您商議。
”
這才讓他停下了,問道:“還有何事?
”
“下個月便是您的壽辰了,臣妾想問問您萬壽節的安排。
”
多半個時辰後,正事議完,陸昭霖到底還是帶人離開了鳳儀宮。
皇後獨自坐在榻上,半晌後,端起桌上的茶盞,一飲而盡。
茶已冷透,如同她此時的心。
畫扇進了殿,在她身側低聲禀報:“陛下的儀仗去了景陽宮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