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夏和駱尋走到學校門口,站在門外的陳穎也認出了他們,小姑娘隔着栅欄跟他們招手:“警官!
遲夏姐姐!
”
遲夏和駱尋走出去,又看到一旁的馬超和張琦。
“你們怎麼在這兒?
”
遲夏問着,看到馬超和張琦手裡都提着兩個大袋子,遲夏定睛看了一眼,好像是一些生活用品和保健品。
“我們……”
陳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們:“我那天走的太急了,落了兩本重要的參考資料,馬上就要高考了,我想去教室拿,保安大叔不給我進去……”
小姑娘說着還哀怨地指了指保安亭。
馬超和張琦無奈地吐槽她:“明明就是你粗心大意,每次都忘東西好不好……”
陳穎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。
駱尋一笑:“你的座位在哪裡,我叫田老師幫你拿下來。
”
陳穎一喜,趕緊告訴了駱尋她的座位和要拿的資料書,還甜甜地說了聲謝謝警察叔叔。
駱尋哽了一下,憑什麼遲夏就是姐姐,他駱尋就是叔叔了?
上次他們班同學還說他帥,他頭發都剪了,結果換來了一聲叔叔?
他要這張臉有何用?
可是一想到遲夏當初一本正經命令人家高中生叫自己姐姐的樣子,駱尋覺得,他一定要比她大度點兒。
叔叔就叔叔吧,他咽下去了。
駱尋走到一邊去聯系田曹芸。
遲夏又問他們:“同學們的情況怎麼樣,你們知道麼?
”
說起這個,陳穎有點擔憂地搖了搖頭:“大多數同學的狀态還好吧,但還是有好幾個同學被吓的很嚴重,聽說有兩個已經住院了。
”
“對,是我們班的李丹和孫薇薇。
”馬超插嘴道。
“你怎麼知道?
”陳穎嘟着嘴:“我都不知道是誰。
”
馬超無語:“你别忘了我媽是誰,她是學校老師,我能不知道嗎……聽說校長和主任親自去看了呢,差點被家長罵死……”
“你好誇張,什麼叫罵死……”張琦說。
遲夏樂的看他們鬥嘴,有些失笑,又問:“那個徐洋呢,他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?
”
“我們拿了資料書就準備去找他複習了。
”
說起徐洋,小姑娘話多的很:“他學習好,每次幫我們複習我們都能考的很好,但是最近他爸爸生病了,徐奶奶又要出去擺攤賣包子,徐洋得幫她,呐,這些東西都是我們買給他的。
”
陳穎指了指馬超和張琦手裡的大袋子,又皺着眉頭:“你們先放下來啊,一直提着多累啊。
”
兩個男生有點不好意思,但又提的确實累,這會兒都聽她的話把袋子放了下來。
“徐洋的家庭條件不太好嗎?
”
遲夏想起他當時斬釘截鐵地說出催眠殺人四個字的樣子,以及監控裡,他想要去救梁如清的樣子。
是個很有前途的好小夥。
三個小夥伴都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,張琦說:“他家裡挺難的,但是他人很好,我們能幫襯就幫襯一點。
”
這麼說着的時候,田曹芸拿了資料書下來,駱尋把書交給陳穎,虎着臉吓唬她:“再忘可沒人幫你取啊。
”
田曹芸在後面加了一句:“高考的時候你敢忘試試!
”
陳穎抱着資料書,被這一嗓子吓得縮了縮脖子:“不敢忘,不敢忘,老師我一定不忘。
”
“行了,趕緊回家吧。
”田曹芸揮了揮手。
仨小孩準備走,又轉過頭來問她:“老師,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學校上課啊?
”
“等着吧,就這兩天了,在家好好複習。
”田曹芸用這話打發了他們。
等他們一走,她愁眉苦臉歎了口氣:“哎,孩子們都要高考了,一天都不能耽誤啊,得趕緊上課啊。
”
***
從學校出來,遲夏和駱尋準備回警局。
車子開了五分鐘的時候林文覺那邊打來電話,說是查到那瓶安眠藥的來源了。
“查到了,這安眠藥是市醫院精神科開的,流程正規,劑量也正規,我現在就在醫院,駱尋,你猜開藥的是t誰?
”
“誰?
”駱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。
“陳老!
”林文覺說:“這條線索又走不通了。
”
“知道了。
”再次無功而返,駱尋有點失望:“回組裡吧,回來再說。
”
挂了電話,遲夏看了看駱尋的臉色:“駱隊,這個陳老是……”
“市醫院一個很有名望的心理醫生,咱們局裡警員的心理檢測都是他們醫院負責的,陳老是帶頭人。
”駱尋解釋。
“陳應輝,陳老先生?
”遲夏眼眸一亮。
駱尋有點吃驚:“你怎麼知道?
”
遲夏笑了笑:“不僅認識,還見過,算起來,我爸爸還是他的半個學生。
”
“你爸……”
駱尋頓了頓,問題來的猝不及防:“你不妨跟我說說你見屠國安的真實目的。
”
遲夏就知道,這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掀開屠國安這一頁。
“在此之前是工作時間,我不問你。
”
駱尋看了看時間:“按理來說下班時間到了,我們聊聊這個事。
”
“私事。
”遲夏坦然地看向他:“但是駱隊,關于私事我有拒絕讨論的資格吧?
”
“你有。
”
駱尋說:“但你要做好被我一直盯着的準備,遲夏,我是警察,你也是,你應該明白。
”
遲夏愣了愣,她看着駱尋:“駱隊,你心裡應該也有什麼不願意告訴别人的秘密吧,或許算不上秘密,但除了自己,你很不喜歡别人主動提及,除非對方度過考察期,我主動開口。
”
駱尋皺了皺眉。
遲夏笑了一下:“我也有,所以,除了我自己主動告訴你,我不希望有人來挖我的傷疤。
”
傷疤這兩個字,她是故意說給駱尋的。
你有你的十年,我還不能有點傷疤了?
駱尋沉默了一會兒,忽的一笑,拍了一下方向盤:“行,你行,你真行,但你又是從哪兒看出的我有秘密?
”
遲夏也笑了,但沒明說,隻道:“駱隊,我又沒瞎。
”
駱尋想來想去,隻能想到自己的破綻是那次她來找自己,申請跟曹斌出外勤,被她看到自己手上的舊諾基亞。
行,眼睛還挺毒的。
“屠國安死了,跟你那個……”他停了一下:“你的傷疤有關嗎?
”
“我懷疑有關,但我沒有任何證據。
”遲夏老實回答。
“那你這個疤。
”駱尋又問:“什麼時候能見人?
”
“時機成熟的時候。
”遲夏說這話的時候,其實自己也不知道,那個所謂的時機在哪裡。
“我也在等這個時機。
”她又說。
紅燈亮起,駱尋側頭看她,正好瞥見她眼裡劃過一抹悲傷。
他輕輕磕了磕牙齒,沒再問下去。
車裡的氣氛忽然就冷了下來,駱尋第一次有了幾分尴尬,時不時地瞥一眼遲夏。
遲夏感覺到他的目光,側頭看着窗外一家花店,看到有個小姑娘抱着一束康乃馨出來了。
她心裡想着,今晚要是有時間,她也要買束花。
明天就是楊淑君女士的生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