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趙建國通了兩天電話了,駱尋和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。
他四十多歲的年紀,個子中等,一張國字臉,臉色黝黑,眉心三道豎褶,可想而知平時多操心。
整體看起來就很正氣凜然,這會兒卻是滿面倦容,眼底一片烏青。
“駱隊長,實在不好意思,今天才跟你們見面。
”
見駱尋和遲夏過來,趙建國走過去跟他們握手:“這場雨來的太急,好幾個村子都被水吹了。
”
駱尋和遲夏先後跟他握了手,一行人往裡走,駱尋道:“您應該還沒來得及回家吧?
”
趙建國笑了笑,擺擺手,對此并不在意。
魏國良在一旁嘀咕:“師父兩天沒合眼了,這會兒還沒來得及吃東西呢。
”
趙建國動作自然又娴熟地踢了徒弟一腳:“大人說話你個小屁孩插什麼嘴!
”
魏國良垮着嘴摸了摸自己被踢的地方。
駱尋停下腳步:“趙所長,人是鐵飯是鋼,案子這邊有小魏協助我們就好,如果另有需要我再找你,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先吃點東西,再回家睡一覺。
”
“睡覺啥時候都能睡!
”
趙建國又剜了眼徒弟,看向駱尋的時候滿面笑意:“小孩子胡亂說話,你别在意。
”
“徒弟心疼師父,這個我才要在意。
”
駱尋失笑,神色也嚴肅了一點:“趙所長,身體是革命的本錢,你還是先回去休息,我就是來幫忙的,又不是來視察的,咱們都輕松點行不行?
”
趙建國看着他頓了幾秒,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,他一拍駱尋的肩膀:“駱老弟,你這麼說我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啊。
”
駱尋把他往外推了推:“您趕緊吧,先睡一覺咱們再說别的。
”
趙建國神色複雜,苦笑着诶了一聲,又囑咐魏國良:“臭小子,駱隊長和遲警官可是市局來的,你給我好好學,不t要偷懶,聽到沒有!
”
魏國良連連點頭:“師父,我聽到了!
你趕緊吃東西去吧,再不回去師娘得急死了。
“
趙建國作勢要打他:“沒大沒小!
”
他跟駱尋和遲夏道了個并不需要的謝就往家趕,剛轉過身就打了個滿眼淚水的哈欠。
魏國良很上道,他一走就對駱尋他們說:“駱隊,遲警官,師父讓我收拾了一個房間,做咱們臨時的辦公室,我都弄好了,我帶你們過去吧?
”
駱尋跟着他走:“你在電話裡說,已經确認三個死者的身份了是不是?
”
“對!
”魏國良有點激動,腳步也快了起來:“駱隊,你們上去就知道了。
”
小夥子還會賣關子,駱尋和遲夏也沒多問,三個人上了樓,很快到了走廊中間的一間房。
“這裡本來要做老趙辦公室的。
”
魏國良将門推開:“老趙說多爬兩層樓鍛煉身體,結果這裡就空下來了,這會兒正好給咱們用。
”
門一開,裡頭很幹淨,應該是臨時又打掃過的。
駱尋和遲夏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一塊移動黑闆給吸引住了。
兩人一看,也懂了這小夥子剛才為什麼要賣關子。
魏國良不僅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确定了這三個人的身份信息,而且将其打印出來,像他們專案組分析案情一樣,弄了個簡單的案情闆。
“不錯。
”駱尋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:“你一個晚上弄出來的?
”
小魏克制着自己被誇的興奮,撓着腦袋:“我這也是學駱隊你的,做的不好,能……能派上用場就行。
”
“雖然有待提高,但做的還是不錯的。
”遲夏走上去調整了一下相關照片的位置,很快增添和删減了一些線索信息,案情闆更清晰明了了起來。
她忽的想到什麼:“不過小魏,你剛才說你是學駱隊的?
”
小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,也找不出理由來找補,臉都有點紅。
“就……就去年,師父帶我去市裡開會,有人帶我們參觀了市局的辦公大樓,那次我們正好見了駱隊他們正在……正在分析案情……”
駱尋腦子裡搜了好幾遍,終于有了點印象:“那次啊,當時太忙沒怎麼注意,我說怎麼看着你師父有點眼熟,又不記得在哪兒見過。
”
小魏傻乎乎地笑:“我也沒想到,還能和駱隊你一起辦案子……”
“以後有的是機會。
”
駱尋說:“好了,咱們說回案子,說說吧小夥子,你昨晚都查到了些什麼?
”
要做彙報,魏國良還有點緊張,他調整了一下呼吸,才拿起相關資料分給駱尋和遲夏:“那我開始了啊。
”
駱尋和遲夏各自坐在椅子上,翹着二郎腿翻看資料,異口同聲地說了聲:“嗯,開始吧。
”
小魏卡了一秒鐘了殼,很快神志歸攏,指着案情闆上的死者照片道:“小野子坡殺人案一共有三個受害者,經過查證,已經證實三個死者的身份,他們分别是……”
“史廣軒,38歲,定岷縣人,是一家小型裝修公司的老闆。
”
“姚立興,38歲,和史廣軒是老鄉,也是定岷縣的,同樣,他也開着一家裝修公司,算起來的話規模要比史廣軒的稍微大點兒。
”
“最後一個郭易亮,35歲,郭易亮不是定岷縣人,他是榆濱縣城的,是一家瓷磚供應商的老闆,我查了一下,史廣軒和姚立興的裝修公司,應該都跟他有合作關系。
”
他一邊說着,駱尋和遲夏也看完了手上的資料。
“也就是說,史廣軒和姚立興之間存在競争關系,但他們和郭易亮又都存在利益關系,小魏,是這樣吧?
”遲夏問。
小魏想了想:“是這樣沒錯,但早上師父……額……趙所知道确定了死者身份之後,打電話通知他們家裡人,從他和死者家屬溝通的情況來看,我覺得這三個人不太像是因為利益糾葛而被殺害。
”
遲夏略顯驚喜地看向他:“那你覺得是什麼?
”
明明是鼓勵和認可的眼神,魏國良卻莫名有些緊張,但他還是道:“三個死者的家屬均表示,史廣軒,姚立興和郭易亮這三個人平時關系非常好,而且他們還是一個探險俱樂部的會員,經常一起相約去徒步,野營或者探險。
”
遲夏将手上的資料放在了桌上:“愛好相同,那你師父有沒有問他們,這幾個人是從什麼時候一起玩的?
”
魏國良臉一垮:“隻……隻知道史廣軒和姚立興關系一直挺好的,至于他們什麼時候一起玩的……我馬上去問!
”
“你先别急。
”
駱尋出聲制止他:“家屬突聞噩耗,而且現在餘吉又進不了出不去,他們情緒一定很崩潰,你要問什麼,怎麼問,問的時候怎麼協調他們的情緒,這些你都得想好,想到一個問題就去問,那下一個問題你怎麼辦?
查案子,該急的時候得急,不該急的時候你就得耐心點,明白沒有?
”
魏國良恨不得拿着小本把這些話趕緊記下來,聲音洪亮地喊了一聲:“明白了!
”
“所以……”
遲夏扣着桌子上一個凸起來的疙瘩:“小魏,你懷疑他們遇害,跟他們這個探險愛好有關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