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行止又捉住顧嬌娘想要躲避的手腕,将人拉到近前垂眸道,“一個婢女膽子這麼大了?
”
顧嬌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個婢女,她咬唇盯着被宴行止攥着的手腕,知道掙不開,隻能示弱,“王爺恕罪,奴婢知錯了?
”
“嗯?
錯哪了?
”
顧嬌娘氣得咬牙,人人都說宴行止不喜陌生人近身,更不喜觸碰其他人,可現在看着顯然和傳言有誤!
“奴婢不該有任何抱怨,求王爺放了奴婢。
”顧嬌娘低聲說着,想将自己的手抽回來,偏偏力氣太大。
“既然知錯,那便該有懲罰。
”宴行止語氣懶懶。
顧嬌娘一顆心瞬間提起,心底暗罵一聲狗男人,面上懼怕表情道,“王爺,奴婢為你嘗藥,便當是懲罰吧?
”
她急忙看了一眼藥,“在不喝藥,藥涼了于王爺的身體無益。
”
宴行止沒有出聲,鳳眸睨着顧嬌娘好一會兒,才松開手。
顧嬌娘如蒙大赦,急忙後退兩步,端起藥碗就要嘗藥,誰知半路被宴行奪過去,仰頭一口喝完。
顧嬌娘愣愣看着宴行止,等宴行止将空碗遞過來,才回過神連忙接碗。
“看着本王做什麼?
”宴行止問,“你不是說藥涼了于本王身體無益?
本王可不想一直病下去,整日被某人盯着喝藥。
”
“……”顧嬌娘可以确定,宴行止口中的某人就是自己。
不過好歹宴行止将藥喝了。
“王爺好好休息,奴婢告退。
”
宴行止在她轉身時,忽然道,“本王坐着無趣,你來給本王念書解悶。
”
“念書?
”顧嬌娘驚訝地看着宴行止。
宴行止颔首,他指了指牆邊的紫檀木博古架道,“去那裡挑一本來給本王讀。
”
顧嬌娘抿唇,到底還是不敢違抗命令。
“是。
”
這間内室布置雅緻,挨着牆邊的博古架上放着諸多古玩,在古玩的上一層則放着一些不同種類的書。
顧嬌娘也不知道宴行止喜歡聽什麼,既然要解悶,她便挑選了一本話本。
宴行止已經躺在顧嬌娘昨晚休息的睡榻上,身上還搭着她昨晚蓋過的被子。
“……”
“選好了?
”宴行止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什麼不同,那雙深邃的鳳眸帶着期待之色地問。
“嗯。
”顧嬌娘心底歎息,罷了,這本就是殇王府,也沒什麼東西是她的。
“選了什麼?
”
“話本故事,t王爺喜歡聽嗎?
”顧嬌娘問。
宴行止嗯了聲,顧嬌娘看了他一眼,尋了一個凳子坐下,拿着話本翻開,剛張嘴看到書名,頓時哽住。
質監白色書頁上寫着‘風流俏寡婦俏郎君’
“……”
宴行止側躺在睡榻上,一手撐着頭,半阖着眼眸,沒有聽到聲音,便擡眸看過來。
“怎麼了?
”
“……沒什麼。
”顧嬌娘很是無語,她怎麼就沒有翻看看看在挑一本。
好在這故事也是正經愛情故事,講的是一個身家數萬卻死了夫君的寡婦,和一個家境清貧但皮有才學的書生的愛情故事。
顧嬌娘刻意壓着嗓音,聲音聽上去便有些暗啞,如此讀起書來倒是更多了幾分沙啞的味道,讓人聽着有些昏昏欲睡。
宴行止靜靜聽着,等顧嬌娘念完這一個故事,他緩緩睜開眼睛。
“啧,一個身有巨産的寡婦,供一個家境貧寒的書生科舉考試,最終書生又迎娶公主,還讓公主和這寡婦以平妻相處,當真不知所謂。
”
“這些寫家産頗豐的女子貼着窮困書生,心甘情願奉獻一生,将家産全部拱手相讓的人,也就隻能在書上寫這些風花雪月讓自己做夢的故事。
”
宴行止一張俊臉無甚表情地作總結。
顧嬌娘張嘴想說什麼,又覺得宴行止說得對。
“你想說什麼?
”宴行止的目光落在顧嬌娘身上。
“奴婢覺得王爺說得很對。
”
什麼管家小姐為窮書生私奔,什麼高貴公主為窮男子下嫁,而窮書生借着女方一步登天,轉頭就能三妻四妾,還要弄個平妻皆大歡喜,當真是這些寫故事的人做美夢罷了。
宴行止挑眉,“但這些女子也都是看上男子的臉。
”
顧嬌娘默然,因為宴行止說的也是真的。
話本中将男子的容貌描寫得天上地下無人能及似乎的,想着,顧嬌娘的視線不覺看向宴行止。
依她看,宴行止這張臉才真正是話本中描寫的如玉公子,谪仙般的人兒,就憑真長臉,莫說俏寡婦,便是公主郡主的也都是願意的。
許是顧嬌娘的目光太過直白,宴行止幽幽道,“你在想什麼?
”
“……沒什麼。
”顧嬌娘趕忙收回視線,那裡敢讓宴行止知道她的想法。
她将話本合上,問,“王爺可以歇息了嗎?
”
宴行止顯然不想歇息,“你方才一直讀書,本王怎麼睡?
”
“……”不是您讓我讀的嗎?
“那奴婢再給你讀一本?
”顧嬌娘吞咽一聲,嗓音幹幹地問。
宴行止似在思索,緩緩道,“罷了,本王的耳朵也需要休息。
”
顧嬌娘,“……”我忍!
“那王爺好好休息。
”
“本王現在習慣身旁有人伺候着。
”
宴行止的言外之意,當然是顧嬌娘要在一旁陪着。
顧嬌娘忍着想要打爆宴行止頭的沖動,無奈地說,“是,奴婢看着王爺休息。
”
屋内安靜下來,宴行止閉上眼睛,不一會兒似乎已經睡熟。
顧嬌娘這才大着膽子往前走了兩步,看着宴行止高大的身軀躺在這張窄小的睡榻上,一雙長腿微微蜷縮着,無法正常伸展開。
“王爺?
”顧嬌娘輕聲喚了聲。
沒有回應,顧嬌娘身體微微前傾,見宴行止睡顔平和,呼吸均勻,已經睡熟了。
她微微籲了口氣,每日和宴行止說話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,生怕被他識破自己的身份,着實累得緊。
不過宴行止睡着,倒是尋找兵符的好時機。
顧嬌娘對這間内室已經十分熟悉,也知道哪些地方好可以藏東西,然尋了一圈卻沒有見到兵符,最後她來到榻前。
難道兵符在宴行止身上?
如此想着,顧嬌娘一隻腿放在榻上,微微傾身,手掌伸向宴行止的腰間,指腹間是勁瘦有力的腰肌,但并沒有兵符。
于是她的手又緩緩摸向上面,果然在兇口的地方摸到一個硬物,顧嬌娘眸光一亮,小心翼翼地剝開宴行止的中衣,手掌探進去。
指尖觸到一個冰涼之物,顧嬌娘眸中一喜,正要拿出來,可她面前的宴行止卻突然睜開眼睛。
二人四目相對。
“……”
詭異的平靜充斥在屋内,顧嬌娘吓得呆滞原地,連手都未收回。
“你在做什麼?
”宴行止直盯盯看着顧嬌娘,俊顔無情地問。
“……我說在給你整理衣裳,你信嗎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