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匡山聞言面色驟冷,“本王不知道你說的是誰,本王還有事要離開,請你下去!
”
接着又轉頭對宴行止道,“本王會記住殇王今日恩情,改日必當感謝。
”
“王爺,請到一個偏僻地方,我有件事要同您說。
”柳嬌娘急忙道。
翟匡山虎目森寒,“本王無話對你說!
”
見他們二人都不下馬車,便要自己下去,卻被宴行止按住。
“西北王,何不先聽嬌娘将話說完呢?
”
這時馬車忽然駛動,外面還傳來翟鳳玲氣急敗壞的聲音。
“你們做什麼!
快停下!
爹爹!
”
翟匡山意識到是宴行止的人在駕馬車,他咬牙看過去,“殇王是想趁人之危嗎?
”
“王爺。
”柳嬌娘出聲道,“是我請求殇王這麼做的。
”
翟匡山冷冷盯着柳嬌娘,眼中再無先前的親和,“你究竟想做什麼?
”
“王爺,我體内有附骨之毒。
”
翟匡山目光倏變,面上卻無甚反應,“柳姑娘中毒與本王何幹?
”
“扁神醫說他這一生隻見過一人中過此毒,而我體内的毒是胎中帶來。
”
“你胎中帶來,和本王有什……”翟匡山話說到一半,忽然一愣,雙目緊緊盯着柳嬌娘,心髒大跳。
“王爺,我并非柳家夫婦的親生女兒,十六年前我的生母在平陽府生下我,卻被柳乾夫婦搶走身上之物,又搶走她的孩子,那個孩子就是我。
”
“昨日,扁神醫發現我體内中有附骨,同我說起十六年前他曾為兩個人換臉,其中一人名喚顧盈,她當時身中附骨,就是扁神醫為她醫治,便是我的母親。
”
翟匡山呆坐當場,雙目死死盯着柳嬌娘的面容,吞咽幾下才艱難道,“這些都是扁神醫告訴你的?
”
“是。
”柳嬌娘點頭,“我曾以為我的生母就是容雪,但曾見過顧盈之人皆說我和顧盈相像,包括扁神醫。
”
“如果王爺不相信,可以同我去見扁神醫詢問真相。
”
翟匡山舔了一下幹澀的唇,聲音沙啞,“本王信扁神醫的話……”
扁鴻是顧盈的救命恩人,那必然不會有假!
他一雙虎目漸漸續淚,似不相信顧盈的孩子還好端端活在這世上,還是眼前的柳嬌娘。
“孩子,本王終于找到你了……”翟匡山激動落淚,喉間哽咽,似哭似笑,“你娘她一直等着你,她一直等着你啊!
”
說完這句話,翟匡山竟是捂着臉抽泣起來。
柳嬌娘和宴行止對視一眼,沉默下來,都未曾打擾眼前這高大身軀的男子發洩。
翟匡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,殷切地望着柳嬌娘啞聲道,“本王見你第一面,就覺得你和月娘相像,卻沒想到你竟真的是月娘的孩子。
”
“可見上天對月娘還是垂憐的,對了,月娘是本王為阿盈換的新身份,當年本王在平陽府找到她時,她已經奄奄一息,本王隻能為她換了所有身份,将她帶到北地。
”
柳嬌娘輕聲問,“她還好嗎?
”
翟匡t山本想安慰柳嬌娘,可想到月娘如今的情況,翟匡山紅着眼搖了搖頭,“月娘情況不太好,她生産後,體内附骨再次毒發,若非扁神醫的丹藥,隻怕她很難活下來。
”
“因為附骨之毒,月娘這些年雖能睜眼,整個人卻毫無反應,但本王知道她心中一直記挂着你,所以這些年無論她遭受何種痛苦,都忍下來了。
”
“隻是近幾年,月娘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,本王很擔心,直到一個月前派出去的人才查到扁鴻就在邺京。
”
翟匡山通紅的雙目布滿喜色,激動道,“現在好了,月娘見到你定會康複!
”
“嬌娘你不知道,月娘這些年雖不能說話,可本王看得出來,她一直在等你!
”
翟匡山并不知道當年顧盈的孩子是被搶走的,他找到顧盈時,她已經奄奄一息,又是剛生産沒多久,他隻能先救顧盈,為顧盈改換身份帶至北地,等顧盈情況好轉,他才開始查平陽府的事。
隻是當時他查到的消息是顧盈難産,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。
宴行止眯眼幽幽問道,“既如此,西北王又是如何救了王妃?
”
翟匡山目光複雜的看了宴行止一眼,沉聲道,“當年有人突然給本王送來一封信,信中不僅寫了月娘在前州發生之事,還有月娘藏匿的地方。
”
後來他将月娘帶回北地,又着人去查那送信之人,卻沒有絲毫消息。
柳嬌娘幾乎瞬間就想到蒙氏曾提過的太監,她看向宴行止問,“王爺,可有那太監的消息?
”
宴行止沒有瞞着,“有些眉目,但還不能确定。
”
二人對視着,便知道想到了同一個人。
“嬌娘,本王帶你去北地吧,你們母女分别十六年,該是相見了。
”
柳嬌娘怎會拒絕,她也很想見自己的生母,那個遭受諸多苦難才将她生下來的母親。
馬車回來後,便聽外面傳來翟鳳玲叫罵的聲音。
翟匡山忙道,“殇王,玲兒被本王寵壞了,你莫要同她計較。
”
宴行止連個眼神都未擡,“本王不是任何人都會放在眼中的。
”
翟匡山一噎,又低笑一聲,也是能入宴行止眼的必然不凡。
翟匡山下了馬車呵斥翟鳳玲莫要鬧了,這時他才發現扁鴻竟然不在隊伍裡面。
“扁神醫呢?
!
”翟匡山此刻是真的發了怒,目光陰沉盯着翟鳳玲責問。
翟鳳玲心虛地後退好幾步,咬唇嗫喏道,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混賬!
你不是說已經将扁神醫安排好了嗎?
他是唯一能救月娘之人,你怎麼敢!
!
”
翟匡山想到離開客棧前,喝的那杯茶,就知道定是翟鳳玲對他下藥,他不敢想象,如果柳嬌娘和宴行止沒有追上來,他們就這樣離開邺京,月娘要怎麼辦?
“爹爹……”翟鳳玲看到翟匡山陰戾的眼神,吓得瑟瑟發抖。
“王爺,屬下該死,是屬下疏忽,不關郡主的事,求王爺降罪!
”杭鷹跪在翟匡山面前請罪。
翟匡山面無表情寒聲道,“你的确該死!
”他抽出腰間的刀,手起刀落,已經割斷杭鷹的脖子!
鮮皿噴灑在翟鳳玲腳邊,吓得翟鳳玲尖叫出聲,身體也軟倒在地。
翟匡山面無表情收起刀,冷眼掃了跌坐在地上的翟鳳玲,不再多說一個字。
直到此刻,翟鳳玲似乎才想起來,翟匡山本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将軍,更别提事關月娘,那是他的防線,任何人碰了都要死!
即便她是他的女兒,同樣比不上那個女人!
“嬌娘,沒有吓到你吧?
”翟匡山收起一身殺氣,低聲問。
柳嬌娘搖頭,她多少也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,再者翟匡山管理自家事,與她無關。
見柳嬌娘如此鎮定,翟匡山眼中浮現欣賞,“本王讓人去接扁神醫,我們一起……”
一匹戰馬沖出城門直奔翟匡山的方向而來,“王爺!
北地急報!
”
那人飛快下馬幾步趕來,“幸好王爺還未走遠,今晨王府收到北地急報。
”
翟匡山聽到急報,面色瞬變,北地安泰,隻有事關月娘之事才會有急報!
他接過信件看後,面皮繃緊,“月娘她在半月前突然病情加重,本王的人已經帶她朝邺京的方向趕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