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
于是她湊近燕長河,手在他兇口上輕撫,嬌媚道:“長河,累了吧?
”
燕長河知道她想做什麼,可他面對她隻有疲憊跟厭煩,早就沒了興緻,“天色不早了,早點睡吧。
”
周雪琴眼底閃過失落,不等她說話,燕長河就走了。
他漫無目的地走着,心裡空落落的,王思琪不會真發現什麼端倪了吧?
這個念頭隻在腦海存在一瞬間,就煙消雲散。
王思琪為人單純耿直,她若是知道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了。
想到這些,他的心情又好了,他拐了個彎徑自去了金枝的寝房。
翌日。
燕長河跟燕冰清一同去往丞相府。
一到大廳,燕長河就笑容滿面地找尋王思琪的身影。
王思琪坐在一旁吃茶,懶得搭理他,渾身都透着淡淡的幽怨。
看着這一幕,燕冰清都心驚膽戰。
娘親的怨氣這麼明顯,若是引起燕長河的懷疑就不好了。
王堯、劉紅玉也都很擔心他們的單純女兒别把計劃給破壞了。
但事情超乎了他們的意料。
燕長河看到王思琪,眼神都透着清亮的光。
他快步走上前,笑道:“思琪,我好想你。
你怎麼又回娘家住了?
跟我回家吧,你瞧你又消瘦了。
”
“你又不在家,我願意住哪兒住哪兒。
”王思琪看着門外,她不想看見這張臉,她害怕自己會吐出來。
燕長河并不在乎她的冰冷态度,他道:“夫人說得對,那我這幾日陪你,待我走了你再跟嶽父嶽母住。
”
“夫人,你看我這次在朱洲給你買的。
”燕長河從袖中掏出一個木盒,盒中裝着一對金打的耳環。
這個禮物對于摳門的燕長河來說可是難得,他從前送王思琪的都是不要錢的花花草草或是煮鍋粥、煮碗面。
王思琪皮笑肉不笑的說:“真是難得。
”
“夫人喜歡就好,我以後想對夫人大方一點,我們重新開始。
”燕長河蹲在她面前,最後半句話如同承諾般說道。
一邊的棠梨很是不解燕長河的反常,“他怎麼怪怪的?
”
燕冰清冷眼旁觀,“這就是男人的賤性,我娘不愛他了,他又對我娘‘動心’了。
”
此次王堯是打着慶祝燕長河緝拿行賄犯的旗号召他回京的,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飯。
飯後,劉紅玉喝醉了,王思琪送她回房歇息。
而燕冰清跟王堯去了書房。
這讓燕長河很是疑惑,為何燕冰清這個小丫頭片子被叫去了書房?
書房裡不都是政務嗎?
女子又不得幹政!
王堯是在打什麼算盤?
有什麼事是得避開他說的?
于是,燕長河支開書t房外的下人,他趴在書房的大門上探聽。
“冰清啊,你年紀也不小了,有心儀的人了嗎?
”王堯和藹地問。
燕冰清的聲音嬌羞地響起,“還沒有。
”
“那正好,外祖父幫你物色好了一個狀元郎。
到時候讓他入贅,我舉薦他為丞相。
外祖父都想好了,到時候你再改姓王,生個兒子繼續繼承他爹的位置。
”
燕冰清的聲音有些遺憾,“可是爹也為咱們家付出了很多,丞相之位不舉薦我爹,我爹是不是太可憐了?
”
“要是燕長河當年答應入贅,讓你姓王,我就舉薦他。
他一點本事都沒有,還非要娶我的女兒,活該!
”王堯的語氣帶着無盡的輕蔑。
門外的燕長河聽到這些,眼睛都氣得蒙了一層水汽。
他的雙臂氣得顫抖。
該死!
他為了當上丞相,兢兢戰戰給王堯當了十七年的哈巴狗,可結果呢?
就因為一個姓氏,就把他耍得團團轉!
不想舉薦他就直說啊,為何要吊着他,把他發配到朱洲?
老不死的,你真狠!
真沒想到,到頭來,王家有良心的除了王思琪隻有燕冰清。
他想到了周雪琴的話,決絕地大步走了出去。
等人徹底離開,燕冰清推門檢查了一番,然後露出輕松的笑。
“外祖父,您方才說得真好。
”她誇獎道。
王堯眼底布滿了紅皿絲,“冰清,其實這些事情我不是沒想過,可我為了我女兒過得好,我願意将丞相之位送給燕家。
可燕長河是怎麼做的?
他就算千刀萬剮,也難解我心頭之恨!
”
她連忙拍拍他的背脊,給他順氣,“外祖父,别氣了,我猜測他很快就會對我們痛下殺手。
隻要抓住他的把柄,他難逃牢獄之災。
”
“好,那你娘跟你外祖母,你打算如何安置?
”王堯想要看看外孫女有沒有顧忌全局。
燕冰清猜到王堯的心思,笑道:“外祖父放心,我娘不是要和離嗎?
我準備先把和離的事情提上日程,然後就送她們離京,免得被燕長河禍害。
”
王堯滿意地颔首,他寬大的手掌揉揉她的腦袋,“冰清,你真的長大了。
”
“那是自然。
”她學着原主,稚氣驕傲地揚揚臉。
王堯突然想到什麼,他搓搓手,有些腼腆地問:“冰清,聽聞攝政王最近在籌備喜事,你知道嗎?
”
“喜事?
”祭祀也算喜事?
燕冰清颔首,“知道,他是跟我商量的日子。
”
王堯的眼眸睜大了一圈,今日攝政王府的管家帶着禮部的人前來提親、說媒,他還覺得奇怪,險些将人趕了出去。
沒成想都是真的!
他沉着臉,語氣卻很是慈愛,“冰清,這麼大的事豈是你一人能做主的?
你應當跟外祖父、外祖母還有你娘商量,再回複攝政王。
”
她明白王堯的擔憂。
其實答應完墨滄溟她就後悔了。
祭祀大典可是舉國上下的大事,她若是在祭祀上作法,未免太過出風頭,的确會給日後留下隐患。
“外祖父,我當時也是頭腦一熱,覺得攝政王人不錯又多次相助,我也不好推辭。
其實我也有些後悔了,不如您幫我回絕他吧。
”燕冰清正色道。
此話一出,王堯悔得恨不得打嘴,早知道就不多嘴教訓外孫女了。
攝政王為人光風霁月、淵清玉絜,雖然清冷疏離了些,但對外孫女的一片赤誠他都看在眼底。
于是,王堯腆着老臉道:“咳咳……這次就算了,此等人生大事,你既然答應了人家,豈能随便回絕?
你若真的後悔,便自己上門說吧。
”
“好吧。
”燕冰清暫時不準備在這件事上糾纏,到時候看她心情好了。
此事能幫就幫,不能幫反正也有清風道長頂上,墨滄溟向來做事周密,說不準她也隻是備選。
回将軍府的路上,馬車正好路過攝政王府。
攝政王府門口的大理石台階、盤龍柱被反複擦拭,地面光滑得能将人臉照出來。
“攝政王還真是一絲不苟。
”燕冰清評價道。
棠梨以為主子很期盼成親,她心裡也着急起來,想要幫主子肅清敵人,她問道:“主子,您準備怎麼幫夫人和離?
”
她沉吟了半晌,想到一個理由,“今日你就以我娘的名義,發請柬宴請京城的權貴夫人、小姐明日來府邸一聚,就說請她們來賞花。
然後你記得把周雪琴跟燕玉潔……”
“主子的局布得真妙!
”棠梨由衷地感慨。
“不,還有一個缺口,這需要一個人幫忙。
”她諱莫如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