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
“貧道長見識了。
這般陰毒的符咒,難怪貧道不認得。
”鄒天師搖搖頭。
燕冰清繼續道:“鄒天師既然沒見過,想必也不會解了,那我就不叨擾了。
”
“女施主,不如您先在大廳喝杯熱茶暖暖身,我跟清風道長還有許多事情要請教,您稍等片刻。
”
“好。
”
燕冰清出了煉丹房後,仰頭望着天。
她總感覺這座宅邸不對勁,究竟是哪裡有問題,她也說不好。
“王妃,怎麼樣?
”巽風問。
“不好說,等會兒聽聽清風道長的意見。
你有什麼發現?
”她問。
巽風揉搓了下胳膊,他道:“我方才轉了一圈,感覺太陰森了,特别是西邊,西邊一點光都沒有。
而且那個小道童不讓去那邊。
”
“西邊?
走,看看去。
”
巽風在旁邊指路,燕冰清穿過藤蔓密布的長廊,長廊盡頭是一扇木門。
燕冰清透過門縫一看,一隻布滿紅皿絲的眼睛正對着她。
她猝不及防,向後退了半步。
“呼呼……”她拍拍兇口,罕見地被吓到。
她踹開門,宅院的西邊跟東邊以藤蔓為界限,簡直分為了兩個世界。
西邊天色陰沉,射不進來一絲陽光,地上都是枯黃的樹葉跟斷裂的樹枝,踩得腳下咔嚓咔嚓響,而且時不時還傳來一股惡臭味。
燕冰清憑第六感,确定此處有問題。
巽風瘆得慌,他扶着門,“王妃,我在門口幫你把風。
”
“好。
”
燕冰清進去轉了一圈,一座被大鐵鍊鎖住的井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她掐指一算,臉色愈發陰沉。
“王妃,這是……?
”
她脫口而出,“鎮魂井!
”
燕冰清蹲下,從袖中掏出符咒,用打火石點燃,嘩啦——
鎮魂井的鎖頭開了。
與此同時,長廊上傳來奔跑的腳步聲,道童大喝:“你做什麼?
誰讓你過來的?
”
“我,我……”巽風合着門,站在門前有點慌了。
燕冰清的心跳也加快起來,她加快手上的動作,幾個呼吸間,她終于打開了纏繞在井的鐵索。
道童的腳步聲愈來愈近,燕冰清有些着急,一些事情的真相一定在這口井的下面。
就差一點點了!
“誰讓你到這兒來的?
”道童怒道。
“我我我……撒尿呢。
”巽風背過身扒了褲子,真對着藤蔓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。
道童眼睛都黑了,他捏着鼻子,嫌棄至極地背過身,“土包子!
你當這裡是你們鄉下?
惡心死了!
”
“嘿嘿嘿,人有三急嘛。
再說了,方才找不見你人,也沒人給我指茅廁在哪裡。
”
“服了你了!
我在外面長廊等你,你尿完了就出來!
不許亂跑,聽見沒有?
”道童氣不打一處來。
巽風應聲:“知道了。
”
燕冰清無奈地兩眼望天,巽風的犧牲可t真大!
巽風在外面拖延時間,她這邊也不敢松懈絲毫,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井蓋,把頭伸進去一看,黝黑的瞳孔一縮然後猛然渙散。
她的心顫了顫,險些栽了進去。
“呼呼呼……”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。
燕冰清驚恐地揩去額上的汗水,将鎮魂井恢複原狀,立即溜了。
她怕鄒天師跟道童起疑,又回到大廳坐着。
道童姗姗來遲,“女施主,喝點茶吧。
”
道童給她倒了一杯茶。
忽的,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長廊上一閃而過。
周雪琴!
她想要追,可理智又一次拉住了她。
燕冰清指着長廊,“那個女人是誰?
”
“什麼女人?
府裡隻有師父跟我。
”道童反問。
“……”
燕冰清沒有再問。
一個時辰過後,清風道長才跟鄒天師聊完天,鄒天師親自送她們出門,态度親切。
馬車上,燕冰清迫不及待地問:“清風道長,怎麼樣?
鄒天師是不是有問題?
”
“他修為高深,但身上隐隐透着一股似有似無的邪氣。
”清風沉着臉道。
燕冰清颔首,“我在宅邸西邊發現了鎮魂井。
”
“鎮魂井?
”
“沒錯,鎮魂井下面浮着一個泡脹了的,臉慘白的女人。
”燕冰清皺着眉頭。
巽風咂舌,“他們居然鬧出人命了。
”
“不,我打開鎮魂井的瞬間,那個女人對我睜眼了。
”
巽風不寒而栗。
清風狠狠拍了下大腿,他怒道:“太陰毒了,就這樣,那個姓鄒的還敢裝自己不懂陰邪咒法,可惡!
”
“是啊,而且我們方才拿換命咒給他看,正常人的反應多多少少都會好奇,會追問誰中咒了,可姓鄒的閉口不提。
再有就是,我方才明明看見了周雪琴,可道童卻不承認。
”燕冰清分析。
“十有八九就是他了!
此妖道陰邪歹毒,天下得而誅之!
”清風道。
……
監牢中。
歐陽青正肆意地躺在地上,他翹着二郎腿,嘴上還叼了一根稻草,悠哉遊哉。
就在這時,鐵門前又多了幾個獄卒把守在門口。
“怎麼人又多了?
你們不換崗?
”歐陽青吐掉稻草。
“你殺人縱火,罪大惡極,十日後在菜市口問斬,上面特意下令命我們嚴加看守,免得你耍花招。
”獄卒嘲諷道。
“不可能!
我不就殺了幾個平民嗎?
怎麼就要問斬?
抄家還不夠嗎?
”
獄卒眼中冒火,狠狠剜了他一眼,沒有回話。
“你們肯定是吓唬我的!
我不可能死,表妹會救我的。
”
随着在監獄裡巡邏的人愈來愈多,歐陽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飯他都吃不下了。
他抱着胳膊,蜷縮在牆角,“我要見白翩翩!
讓她過來!
”
“嘁,你有這閑工夫,還不如叫你爹過來,讓他湊錢給你打一副好棺材。
”獄卒嘲諷。
歐陽青害怕極了,他大叫:“讓白翩翩過來!
快!
我要見她!
”
獄卒懶得搭理歐陽青,可還是把此事彙報給燭離,燭離同意了他的請求。
翌日。
白翩翩就披着鬥篷來到了監獄。
她打點走了獄卒,牢房裡隻有她跟歐陽青。
“你催什麼催?
”
“十日後,我就要行刑了,你說我為什麼催?
”歐陽青如今被死亡支配,所以語氣很沖。
她白了他一眼,“這些禍都是你惹出來的,現在我給你擦屁股,你還好意思發牢騷。
”
“白翩翩,要不要我提醒你,你做的壞事比我多多了。
比如說,蕭長……”
“閉嘴!
給我閉嘴!
”白翩翩一反常态,激動地捂着腦袋尖叫。
歐陽青輕佻陰險的笑了一聲,“所以嘛,你想要好過,也得讓我好過。
畢竟,你幹過的壞事,我都知道!
”
白翩翩的目光陰毒尖銳地刺着他,她的語氣猛然變好,“表哥,你不要動不動說些影響我們兄妹感情的話,我還能不管你嗎?
”
“呵呵呵……對,是表哥錯了。
”歐陽青的笑容極其虛僞。
與歐陽青相連的牢房中,燕冰清跟燭離附耳貼着空磚聽到了一切。